他其實是故意的,只要她向他求饒說她不給,他就會跟她要求別的東西。比如說他 們可以合拍一張相片,讓他放在皮夾裡珍藏;或著是將她最心愛的音樂盒留下來也可以 ,這樣她就一定會再度回到台灣。
豈料他撥錯如意算盤了,打定主意的賀綰綠在他措手不及的同時,拿起一旁平常用 來修剪花卉的大剪刀,「喀喳」一聲,狠下心把頭髮剪了下來,他呆愣了一下,馬上阻 止她。
「住手!」
來不及了,他雖然搶下丁她手中的大剪刀,可她大半的金髮都已經被剪下來了。
「為什麼不讓我剪了?」賀綰綠紅著眼問道。
闕衍昊看著她,說不出話來。他怎麼能夠這樣子傷害她呢?他怎麼能夠?!該死! 他開始覺得自己真是個超級大混球!再怎麼樣,他也不能要求她剪下頭髮!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多寶貝她的頭髮。
說起來有些沒用,但是他常常偷偷注視著她,看到她很細心地梳著金髮,一面哼著 歌,那模樣好不愉快。可是今天……他卻害她剪下金髮,看來她一定更討厭他了。
「不……我……」他支吾著。
「你不要我的頭髮?」她的淚像珍珠一樣落下來,就像是她對他的指責一樣讓他痛 心不已。
「我要!我當然要!」
他會把她的金髮當作最珍貴的寶貝般收藏起來,同時他也發誓,今後不再傷害她。
結束回憶,闕衍昊歎了一口氣,手癢得只想摔東西出氣。
他明明立過誓的,然而,自從賀綰綠住進他家以後,事情似乎再度脫了軌,因馮在 她的面前,他總是學不會坦率!
氣鬱一直悶在心中,悶得他很難過。
一會兒,有人自長廊的另一端優閒地踱進來,看到那一頭紅髮,闕衍昊微挑劍眉, 等他走近。
「你來晚了。」他不悅地睨著他的兄弟。
闕炫跖今天的心情看來還不錯,一手爬梳著火紅色的頭髮,對他的挑釁毫無反應, 只道:「我們走吧!」
沒有為遲到而道歉的意思,闕炫跖率先往長廊的另一頭走去;闕衍昊則是咒了幾句 三字經,立即舉步跟上。
一會兒,他們恭敬地敲了敲門,進入母親的房內。
「有什麼事嗎?」雅麗蘭德絲一臉疑惑地問道。
平常他們兩兄弟很少一起行動,倒不是說他們的感情不好,而是他們都是非常重視 個人隱私的人,再加上興趣截然不同,因此不管是在學校或家裡,都不太容易看到他們 一同出現。
「我有一個要求想請母親答應。」闕炫跖首先開了口。
雅麗蘭德絲倒是心裡有數了。
她知道,是她的軟弱使他們對這個家不再投注心力,這裡彷彿是一間大旅館,是他 們暫時棲身的地方,並不打算久居。
如果……如果她能夠有勇氣一點,在幾年前就和闕品夫簽下離婚協議書,搬出這裡 ,事情可能會有所改變。
她心中也很矛盾,無奈她心中掛念的,始終都是已經不變她的丈夫,她痛苦、她難 過,卻不想離開他。
或許這就是她最笨最癡的執著。
也罷了,就讓兒子說出打算吧!
「什麼事?」她輕啟唇瓣問道。
其實有很多事情,只要放開了便得不再執著,可惜她無法看破情關。她可以心繫一 個不肯回頭的男人,卻不想讓她的兒子陪她一起受苦。
如她所料,闕衍昊隨即接著開口,「我們想各自搬出去住。」
好半晌,見到平時溫柔、馴順的母親並沒有如他們想像中的阻止他們,兄弟倆頓時 都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他們只想徵求母親一個人的諒解。
「想搬去哪?」
闕炫跖立刻回答道:「我在台北市中心的一幢大廈租了一層樓,我想搬過去住,安 靜地把學業完成。」
雅麗蘭德絲聞言,沉吟了半晌才朝闕衍昊問道:「那你呢?你要去哪裹住?」
她忽然想起綰綠,如果連衍昊都搬出去,那麼她一個人該如何保護綰綠呢?她實在 太瞭解品夫的為人了,或許她也該讓綰綠跟著他們一起搬出去。
「我在市郊租了一幢小房子,反正我快要土大學了,能安靜準備考試比較好。」闕 衍昊從容應對。
不料,闕炫跖很快洩了他的底。「房子?你一個人住不會太大了嗎?」
恐怕闕衍昊是想把賀綰綠那小妮於當成自己的私有物品,安置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吧。
宛如被人家踩到痛處一樣,闕衍昊瞇起眼,看起來像是要跳起來扁人一般,瞪著闕 炫跖。
「那你一個人住一整層樓又怎麼說?」他馬上反擊回去。
「我?」闕炫跖詭譎地笑著說:「我的東西太多了,而且我計畫把我那一堆書和健 身器材帶去,當然要找大一點的地方。」意思就是說,你一幢房子是想金屋藏嬌嗎?
微微據唇,闕衍昊不想再和他爭論,不慌不忙地在母親的審視之下說話,「母親, 我還想向你要求一件事。」
「嗯。說吧!」
「我想讓綰綠跟我一起搬過去。」他誠摯的要求。
雅麗蘭德絲蹙起眉來。過去衍昊總是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欺負綰綠,雖然綰綠從來 沒告過他的狀,不過她知道,綰綠是很怕衍昊的。那麼……她該讓綰綠跟兒子搬出去嗎 ?思及此,她不由得問道:「為什麼?」
她深信綰綠應該跟她有著相同的感覺,因為從衍吳的種種行為看來,應該是討厭綰 綠的才對,難道不是嗎?
闕衍昊露出勉為其難的模樣。「因為……咳,因為兩人住在一起,我可以順便照顧 她的課業……」
呵!其實是想將人家據為己有。闕炫跖故意昌反調,道:「這個我也故得到,她可 以跟我一起住。」
闕炫跖臉上的笑容,讓闕衍昊想出手扁人。
「我跟她都是高中生,我想,她和我之間的相處會比跟你要好得多。」闕衍昊咬牙 切齒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