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叔受傷了,不曉得有多嚴重,萬一要是……我不想拖累妳。」
「沒有拖累。」知道了事情始末的舞清影,衝動地抱了抱夏易安,以行動向他表示他很勇敢,見他本來呆滯的臉顯露出一絲脆弱,她朝他安慰地笑了笑,並揉揉他的頭。「今天要是換成我出事,妳也會幫我的,不是嗎?好了,不許妳再多說一個字,這幾天也別出門,所有的生活必需品我會送過來的。」
「影,我--」
不願再聽夏易蓉說些見外的話,舞清影換了個話題。「對了,關耿一那邊怎麼辦?可以聯絡得到他嗎?」
「不要告訴他!」夏易蓉的情緒突然失控。
「易蓉,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妳還不說嗎?」
「不用說了……」她悲泣著,表情空洞。「已經不用說了……」
「可你們後天就要結婚了呀!」
「……不會結了。」
「什麼?!」
「影,妳幫幫我。」
舞清影暗叫不妙,該不會是要她……「幫、幫妳什麼?」
「幫我拿封信給他,然後告訴他,從此形同陌路。」
果然被她料中了!「我不要!易蓉,妳別這麼悲觀,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妳這麼做,關耿一會恨死妳的!」
「讓他恨吧。」這樣,至少他心裡一輩子都會有我……
「易蓉……妳別這樣。」她思量著乾脆偷偷地聯絡關耿一,叫他自己來解決好了。
「影,」夏易蓉抓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妳跟我保證,不准對任何人洩漏我的行蹤,不然我馬上走!」
咦?她的心思有這麼好猜嗎?「韓要是知道妳在我這兒,我又不告訴關耿一的話,他會罵死我的……」她一臉為難的表情。「噯!等一等、等一等!別走、別走啊,易蓉!我不說就是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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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的當晚,關耿一從網絡上得知了夏家三姊弟出事的新聞。
那個自稱是她叔叔的男人爬出門口求救時,正好讓回家的鄰居發現了,因此報了警。
他聯絡不到夏易蓉,偏偏韓清風與舞清影的電話也關機。
因此,第二天,心急如焚的他就將事情交辦給隨行人員,自己提早一天從日本返回台灣。一下飛機,他便急奔夏易蓉的住處,可除了好奇的圍觀群眾外,現場已遭警方封鎖。
袖口突地讓人一扯,他迅速回身。「清影?」
「跟我來。」
兩人走了一段路後,舞清影拿出一封信,交給關耿一。
「這是什麼?」
「易蓉給你的。」
聞言,他急急打開--
我但願這輩子從沒認識你,也希望你這輩子從沒認識我。
「這是什麼意思?她在哪裡?」
「走了。」舞清影閃躲著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眼中隱含著擔心、不捨、心疼及不顧一切,願與之同受的真心。易蓉是個大笨蛋!她訥訥地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那個男人就是她一直在逃避的人?」
「嗯,他找上門了。」
「他是易萍、易安的父親?」
「嗯。」
「那他是蓉的誰?」
「叔叔。」
「妳還知道什麼?」關耿一下耐地低吼。「一次全告訴我,別讓我一句一句地問!」
「你幹麼這麼凶?」
關耿一見舞清影要翻臉了,只好耐著性子說:「我很急,也很擔心蓉。那個男人說是蓉拿刀子傷他的,她怎麼那麼傻?為何不跟我商量?」
「人不是她傷的。」舞清影悶悶地解釋,見關耿一一臉不解,才又補充說道:「是易安動的手。」
「警方知道嗎?」
她搖頭。「易蓉不想讓易安的人生染上污點。」
「那她自己呢?」他煩躁地低咒。「她為什麼不想想她自己?不然她也可以來找我啊!在她心中,我到底算什麼?」
「她想保護你。」
「她想保護我什麼?連我自己的女人都無法相信我,哼,還真諷刺!」
「你別鑽牛角尖,她心裡也不好過。你想想,以你的背景,要是因為她而鬧上了社會版,對你跟公司的名譽損失會有多重?所以她要我轉告你,她就只是你的一名離職員工,其餘的什麼也不是。」
「那我跟她之間的感情呢?」關耿一譏笑地反問:「難道她也想一筆勾消?」
舞清影猶豫了許久,最後無奈地啟齒。「是的,她希望一筆勾消。」
關耿一發狠地瞪著舞清影。
「你你……你別這樣看我嘛!這些話都是易蓉叫我轉達的啊!」
「她在哪裡?」
「唉呀,不是跟你說她走了嗎?連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關耿一攔了部出租車,上車前轉身向舞清影說:「妳告訴她,明天的婚禮照常舉行,她來不來全看她。」
「喂!關耿一!你別走,回來啊!我不是告訴你,我根本不曉得她在哪裡嗎?你叫我怎麼轉達啊?」她對著逐漸遠去的出租車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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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空陰陰的,飄著雨絲,沈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教堂正中央,站了個英挺的男人,他穿著一身潔白的燕尾服,上了發油的髮絲梳得十分帥氣,恍若從時尚雜誌中走出來的男模般,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為之迷醉。
但此刻,他臉色鐵青,陰沈的面容使神父也不敢多話,只是不斷地望著兩旁的男女儐相,暗示他們吉時已過。
韓清風低望攀緊他袖口的舞清影,她臉色蒼白,以往的輕鬆自信全不見了,只是抿著嘴,緊緊地抓著他,彷彿在尋求倚靠似的。
時間悄悄地流逝,教堂裡充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尷尬氣氛--新娘缺席,讓氣宇軒昂的新郎傻傻地等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直到天色全暗了下來。
「咳咳!」神父寄予無限的同情,但卻不得下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呃……關先生,婚禮是否改日再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