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掐死你。」
「那是不是代表我現在也可以掐死你?」
「衛爾旋!你別忘恩負義,要不是我,你的病情說不定已經轉為肺炎送到加護病房去了。」
「那真是謝謝你了!」
「你!」她氣極,一個伸手就將手中的抹布往他俊秀的臉上扔去。
衛爾旋眼明手快的接住了。
「下一次,你若是橫屍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的從你的身體上踩過去。」她丟下話扭頭就要離開。
「幹麼?!」她停下腳步,但並沒有轉身。
「這些鍋碗碟杯是怎麼回事?」
那些是我準備好等著你不治時可以祭拜你用的。」她話說得難聽。
「那真是是可惜了。」他不以為意的回了句。
「衛爾旋!」他的回答讓她如旋風般轉身折回,「我吃飽了撐著才會替你擔心!你無情,我也對你無義,這些東西全丟進餿桶我也甘願,輪不到你來可惜!」
說著花競艷就要將桌上的盤盤、碗碗全收集起來,然後馬上丟到餿桶去。
「這些你若要丟進餿桶,不如讓我吃進胃裡。」
「讓你吃進胃裡我寧願丟掉。」
「競艷,別這樣。」從醒來後一直冷硬的語調轉為軟化,他伸出手按著她的,制止她的動作。
「我偏要!」她使著力抵抗著他。
「我身體不舒服,沒有力氣可以跟你爭。」
「那最好,請你放開手。」
衛爾旋真的鬆開手,倒躺在椅背上,他的聲音帶著喘息的說:「你帶著你的飯菜走吧!我現在餓得全身沒有力氣再跟你爭了,我去廚房找東西吃。」
花競艷瞪著他蒼白的臉色,沒了他的阻止,她也不再收拾碗盤。
下一秒,她拉著他的衣角阻止他費力站起身的動作,沒好氣的道:「讓你吃。」
「真的?」
「本來就是準備給你吃的,是你不領情我才要倒掉。」
「我滿懷感激的接受這些食物。」
「是嗎?」她哼著,可心底因為他轉為溫柔的聲調而跟著柔軟起來,方纔的怒火象空氣般飄散在空中,她伸出手又再次端起碗盤。
「你幹麼?不是答應讓我吃了?」
「都冷了,我去熱一熱。」
「不用,你的心意讓我吃進嘴裡都變得熱騰騰的燙口。」
「你的話很肉麻。」
「卻很受用。「
她對他做了個鬼臉,「還是熱一熱比較好吃,我不希望冷掉的飯菜拉低我的廚藝水準,讓你誤會我的廚藝只是普通,我可是一流的,而且這樣對你的腸胃比較舒服。」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她端起碗盤,「對了,電鍋裡我溫著蒸蛋,你先吃碗墊墊胃。你等等,我去拿給你。」
她雖然要他坐著,但他還是站起身跟在她身後。
走進廚房的四方格局就像踏進了自己的地盤,花競艷先是從電鍋裡拿出一盅瓷碗,墊上小圓盤,外加一隻湯匙,遞到他的手中,然後再將客廳裡的菜移進廚房,一樣樣的加熱著。
「你要不要喝碗排骨湯?排骨的油我仔細地濾過兩遍,然後加上芋頭燉了一整天,味道很精醇好喝。」不管他要不要,她又遞上一碗。
「還有魚呢!是用日式醬酒煎的,清清淡淡又很營養。」她將熱好的魚盛到他面前,發現他沒有手可以接了,於是俐落的將廚房外圍的長餐桌挪出一小方塊淨地,好讓他用食。
「你不是沒有力氣?趕快坐著。」花競艷招呼著他坐下,轉身又端來了一盤清炒空心菜,「我替你裝一碗白飯來配著吃。」
很快,一碗白飯跟著一盤辣子雞了一起又來到他的面前。
「你吃不吃辣?我啊!只要一喝酒,就想要來些開胃的菜。」她道著,「還是你要清蒸蒜蝦?我加了些清酒,比較清淡。」
她的忙碌讓坐在高腳椅上的衛爾旋臉上掛起了微笑,他環視著滿桌子、滿料理台上的菜,有清淡的、有重口味的,青菜、海鮮、肉類、甜湯、堡湯、甜點、果汁、水果……可以想到的應有盡有,看她在他的廚房裡周旋著,他的內心裡有著奇異的情緒在翻騰。
原本的飢餓是為了留住她辛苦烹煮的菜餚而謊稱的,但在看到她為了他準備的滿滿菜色之後,他的肚子真的飢腸轆轆,甚至嗚叫起來。
「你真的餓壞了。」她聽到他肚子的叫聲。
「嗯。」他苦笑著。
「快吃啊,我準備了很多呢!」她又送上了一盤菜,「一開始我只煮了蛋白粥,但後來想到你會不會嫌太清淡,所以又多煮了幾樣菜,既然有了菜當然就要有白飯配,所以我又煮了白飯,既然飯菜都有了,當然還要有湯嘍!我不曉得你愛吃西式還是中式的,所以我都煮了些。
「我想你也許還想喝些甜湯,所以煮了紅豆湯圓和紅棗蓮子湯,怕你想喝冰的甜湯,所以冰箱裡也有銀耳桂圓湯,或許你想喝果汁,剛好你的冰箱有柳橙,所以我就搾了柳橙汁,我還有切蘋果呢!如果你想喝蘋果汁,我也可以搾成汁唷!」
「你一定累壞了。」
「還好啦!」花競艷微笑,「我斷斷續續的做,想到什麼才又回來廚房做,當中都有休息,並不會很累。」
「競艷。」
「嗯?」
「謝謝你。」衛爾旋望著她,腦海裡可以想像得到她為了他細心設想著他的需求,然後將不足沒做到的補上,他為此而徹底滿足了。
「不用客氣。」她笑得很甜,「我們是好朋友嘛!」
「嗯。」他點頭,「不過下次請你不要再拿抹布充當毛巾替我降溫,好嗎?」
「是,遵命。」花競艷點點頭,然後小聲的補著,「對不起嘛!我找不到毛巾,所以……我下次一定不會了。」
「原諒你。」他低頭夾菜。
好朋友。
或許他可以在心底找一個新的定位,讓他的心情有所寄托,至少——他們是好朋友,而不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們是好朋友,他在心底默念著,彷彿因為這樣的認定,他脹滿的悶氣稍稍獲得了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