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斜眼瞪著依然甜甜望著他笑的杜詩詩。
總而言之,都是她不好!
認識她,是他畢生最大的錯誤。
時光荏苒,一轉眼,詩詩已經念小學五年級了。
「詩詩,陸伯伯、陸伯母和炘喬哥哥來了喲!」
這天,詩詩放學才剛回到家,就看到媽咪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溫柔地笑著對她說。
「炘喬哥哥?!」杜詩詩雙眼一亮,書包隨手一拋,飛快往屋裡沖。
童羽嫻笑著搖搖頭,替她拾起書包,然後跟著走進屋裡去。
「炘喬哥哥——」
杜詩詩衝到客廳,陸家夫婦正喝著紅茶,搭配媽咪親手做的蛋糕,和爹地聊得十分愉快。
至於她最想見到的陸炘喬則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沉默地喝苦咖啡。
陸翔傑看見她,笑著打招呼,「詩詩,你好!—怎麼才一陣子不見,你好像又長大了,真是愈來愈漂亮啦!」
「是啊!」杜仰恩毫不謙虛地點頭附和。
童羽嫻走進來聽見了,好笑地白了丈夫一眼,要他別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惹人笑話。
杜仰恩則無辜地聳聳肩,咧嘴回她一笑,無聲地回答: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何必否認?
「你真是!」
童羽嫻無奈地搖頭,注意到陸炘喬的點心碟已經空了,立即問:「炘喬,要再來一塊起司蛋糕嗎?」
陸炘喬放下咖啡杯,搖頭道:「不要了,謝謝您!不過您做的起司蛋糕,真的很好吃。」連向來不愛吃甜食的他,都忍不住吃光了。
「真的嗎?能夠得到炘喬的讚美,杜媽媽比什麼都高興哪。」
童羽嫻笑嘻嘻地端著空杯盤離去,不一會兒又送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再喝杯咖啡吧?」
「謝謝您。」陸炘喬客氣地道謝,然後端起咖啡品嚐起來。
杜詩詩小心翼翼地走到離他最近的椅子坐下,滿含欣喜的圓亮雙眸,眨也不眨地直望著他。
渴望的臉龐寫著畏快,像是面對心儀的偶像般,想親近、卻又不敢靠得太近,深怕冒犯了他。
陸炘喬將咖啡杯放回咖啡盤上,冷不防抬起頭,正好對上詩詩來不及收回的仰慕眼神。
「你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呀!」詩詩當場被逮,粉腮漲得通紅。
「既然沒想說什麼,你為何老盯著我看?」陸炘喬不客氣地質問。
「因為……炘喬哥哥太好看了,所以詩詩才……忍不住看呆了。」詩詩低著頭承認。
好看?陸炘喬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噴出來。
有沒有搞錯?她居然誇他長得好看?!
「你們在聊什麼呀?」陸翔傑夫婦和杜仰恩夫婦走過來,笑著問。
「陸伯伯、陸伯母。」詩詩仰頭甜甜地喊道。
「好乖!在和炘喬談情說愛嗎?」陸翔傑調侃著問。
「爸,請別亂開玩笑!」陸炘喬怒然反駁道。
拜託!她才幾歲?
「詩詩現在確實小了點,但她總會長大嘛。女大十八變,將來詩詩一定會是個漂亮、討人喜歡的女孩。」
「陸伯母——」詩詩被鄧美琳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可沒亂說,我說的全是實話喲。」
陸炘喬聽父母開口閉口不是誇詩詩漂亮、就是說她可愛,聽得都膩了。
「媽,我來是為了向杜伯父和杜伯母道別,現在差不多該告辭了吧?」
「道別?炘喬哥要去哪裡嗎?」詩詩慌張地問。
童羽嫻以同情的眼神望著她,柔聲告訴她:「炘喬今年將從高中畢業,他已決定回美國念大學,並且繼續深造。」
也就是說——他要離開台灣了?
「嗚……不要!」向來聽話、識大體的詩詩,忽然嚎啕大哭起來。「我不要炘喬哥哥離開!我不要——」
她知道炘喬哥哥不是很喜歡她,是她苦苦糾纏,他才勉強搭理她的。如果他去了美國,他們分隔兩地,再次見面時,他或許已經忘了她,也許連妻子都有了——
不!
她不要這樣!
她拚命搖頭,眼淚隨之灑落。她不願接受這樣的結果,她很自己為什麼不快點長大?
如果她最大了,就能夠和炘喬哥哥一起到美國唸書,也能夠成為他的新娘。
為什麼她要這麼小?她想快點是大呀!
為……
她用手背揉著眼睛,淚水不斷滑落。
「詩詩,乖!快別哭了!」董羽嫻快步走過來,將她摟進懷裡,掌心輕拍她的背脊安慰道。
「對呀!詩詩,你別哭嘛,炘喬哥哥雖然到美國唸書,但他不會忘了你的,他一定會日日夜夜想著你,就像你惦記著地一樣。」陸翔傑笨拙的安慰,惹來兒子的一記白眼。
「真的嗎?」詩詩抬起頭,充滿希望地望著陸炘喬。「炘喬哥哥會想著詩詩,不會忘了詩詩嗎?」
「當然不會呀!」鄧美琳飛快用手肘推推兒子,要他說幾句安慰的話。
陸炘喬望著詩詩紅通通的眼睛和小鼻子,初見她的那份憐恰似乎又冒出來了。
他告訴自己算了!反正他這一去,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就當做是做善事,說些好聽話騙騙她也好。「是的,我會想你。」
「真的?詩詩好高興,真的好高興。」由於太過欣喜,詩詩又喜極而泣。
陸炘喬見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伸手採采她的小腦袋,順了順她柔細的髮絲。
「乖乖地長大,好嗎?」
「嗯!」詩詩用力點頭允諾。「等我長大,炘喬哥哥就會回來了嗎?」
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未知數,陸炘喬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
「那詩詩會快快長大,等炘喬哥哥回來。」
「好女孩!」
陸炘喬心中愧疚的大石除去,心情也快活無比。
他不但能夠重回熟悉的第二故鄉——美國,還能因此擺脫這個黏人的小丫頭,實在可說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呀!
不久,當學校的課程結束後,陸炘喬立即整束行囊飛往美國,展開另一段全新的人生……
八年的歲月安然度過了,原以為他已經完全擺脫杜詩詩這個噩夢,沒想到母親卻緊急來電,告訴他父親因操勞過度肝臟出現問題,希望他回家接掌父親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