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沒騙我?」他還是一臉懷疑的睨著她。
「我騙你做什麼?」
「妳沒背著我偷偷去打掉孩子?」
「沒有,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
「孩子還在妳肚子裡?」
她歎了口氣,「對,還在我肚子裡。」
「妳發誓。」
她沒好氣地瞪著他,「我說我沒去打掉他,就是沒去打掉他,你聽不懂國語嗎?」
「發誓。」他態度強硬地堅持。
「你以為在這種年代,發誓有用嗎?」她反問他。
「至少對妳有用,妳信這一套,妳怕有報應。」他瞭解她。
「我……」她為之語塞。
「快發誓!」他不耐地催促她,「說妳永遠不會背著我去打掉他,永遠不會。」
「別鬧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我要妳說。」他再度捉回她,口氣比之前還要凌厲。
「蒼封霬,你不要逼我。」他捉她的力氣用的很大,她雖不會感到痛,但她可以預測的到,待她明天一覺醒來,她的手臂一定會整個瘀青。
「如果我就是要逼妳呢?」
「你!」她怒道。
「說!」他大喝。
咬緊下唇,她內心掙扎了許久,才終於開口:「我發誓,我……我……」
「說下去。」
吸了口氣,她重新說道:「我發誓,如果我背著你去把孩子拿掉,我會立刻死在你面前。」
「不,我不要這個誓約,這個不算。」他想也沒想,立刻否決掉她的誓約。
她怒視著他,「我已經照你的意思發誓了,你還想怎樣?哪有誓約不算數的?」
「妳若拿掉孩子,我就已經失去了他,所以更不能再失去妳,如果連妳也一塊離我而去,妳叫我怎麼辦?」
她一怔。
「妳不能那麼殘忍的要我同時失去你們兩個,妳以為我可以面對同時失去妻兒的打擊嗎?歡兒,不要太看得起我,我沒妳想像中堅強,妳懂嗎?」他緊緊地擁住她,低啞地開口。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我只是單純的想擁有一個妻子、一個孩子,這麼小的願望,妳為什麼不能成全我?為什麼!?」
他語氣中的悲澀輕易就感染到慕戀歡,她怔忡地任他大力擁著她,作不出一絲反應。
留下孩子嗎?
她緩緩闔上了眼,心底的堅持似乎有些被動搖了……
她開始考慮是否要留下孩子的事……為了蒼封霬……
***
「咦?戀歡?」鄭虹儀以為她眼花了,否則一個原本在南部的人,怎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慕戀歡揚起一抹笑靨,「就是我。」
「妳怎麼突然想到要北上?」她忙放下手中的病歷表,朝她走過去。
「來看妳不好嗎?」
「看我?妳省省吧!看妳臉色不太好,是出了什麼事才讓妳在南部待不下去,跑來我這避難的?」
「我懷孕了。」
「啊?真的嗎?妳真的懷孕了?」鄭虹儀難免被這個消息給嚇到,「可是我記得妳不是說過妳這輩子都不會生小孩的嗎?」
她略顯無奈地點點頭,「沒錯,我本來的確是這麼打算,只是,我沒預料到我的生命裡,會出現蒼封霬那號人物。」
「那現在妳打算怎麼辦?」
「我想打掉,可是每一個人都勸我留下他,所以我煩惱到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再加上封霬時時刻刻盯著我,就算他有事無法待在我身邊,也會找人幫他監視我的行動,生怕我會背著他偷偷去動墮胎手術,搞得我一點行動自由都沒有,逼得我都快瘋了。」她大大地歎了口長氣。
「所以我想盡任何辦法,偷溜出來喘口氣,我想說,妳這是他完全不曉得的地方,唯有跑來妳這,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因此我二話不說,就開著車北上來了。」
「我這也不見得安全,別忘了,妳爸認識我,他也知道這家醫院,畢竟妳以前就在這上班的。」鄭虹儀提醒她。
「妳放心,我有打電話告訴我爸,叫他無論如何都不許對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蹤,我想躲在這休息幾天。」
「妳爸答應了?」
她點頭,「他看得出來我最近壓力很大,所以答應放我幾天自由。」
「那……妳不想墮掉孩子了?」
她面生難色,「老實說,我真的不曉得,我現在整個頭腦全亂成一團。」
鄭虹儀盯了她半晌,猶豫了一會兒,才從抽屜內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這是院長昨天拿給我的,他說如果有機會,要我把它拿給妳。」
「什麼東西?」她邊問邊攤開資料瀏覽一遍,「這是——」她訝然地抬起頭望著她。
「美國那邊最後還是決定替妳保留一個位置,隨時歡迎妳加入他們。」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妳夠優秀。」
她為之語塞。
「我不曉得在這個時候拿這份資料給妳看對不對,但是,我還是希望妳能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如果妳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走投無路的話,這無疑是妳的另一條後路,妳真的可以考慮看看。」
「到美國……」黛眉輕蹙。
「妳放不下對不對?」
慕戀歡看向她,「怎麼說?」
「妳愛著蒼封霬,而且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如果要妳去美國那麼遠的地方,我想妳一定會捨不得的。」鄭虹儀一臉瞭然地睇著她。
她沒有說話。
「其實生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妳從以前就老唱著妳堅持不婚不孕,其實那時候我就想跟妳說,如果能生下自己所愛的人的孩子,就算將來會面臨很多苦,但一切都值得,更何況妳能活到現在,妳的孩子應該也能。尤其他體內還流有蒼封霬的血,妳不會不曉得他這個人有多麼狂狷霸道,有他這樣的基因存在,我想你們的小孩想要懦弱到不堪一擊,甚至是隨時都可能喪命的機會,恐怕是微乎其微。」
「妳也傾向要我生下小孩的那一邊?」
鄭虹儀微笑地點點頭,「妳別忘了,我是醫生,我的職業就是負責救人,那妳想,我會反過來要妳去扼殺一條人命嗎?那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