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辦到的?能將工於心計的一面,完美的以無邪的純真包裹起來,密不透風,一點破綻都沒有?!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有計劃地對他下藥?從第一次見面,她差點被侵犯時就開始了嗎?還是當他第二次意外地破壞了她家的牆壁開始?又或者,那天早晨她愉快與雞兒對話時,她就已經在演戲了?
他們之間有過的一幕幕回憶,全部都是虛假、騙人的?
真是如此,於嵐苦笑著,自己這回可真是跌了個四腳朝天、大大地失敗了。
「我想藥效也差不多散了,該是你醒的時候了,滕公子。」
「你來得正好,村長。」於嵐諷道:「我說你們這村子的待客之道也很奇怪呀,怎麼把人綁起來關在籠子裡,這麼新鮮的招待方式,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呵呵。」一臉慈祥的老者,撚鬚而笑說:「不愧是能擊敗我們村中最強壯的四名男丁的高手,處變不驚的態度令人折服,雖不知道滕公子的背景,但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看樣子今年的祭品一定更難令祈河之主高興了。」
「祈河之主?這是什麼意思。」
「對了,滕公子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當地的習俗吧!老實說,我們村子自古早前,就有一項祭拜河神的典禮,這是不對外公開的,但你很幸運能有機會親眼目睹。」
「真是多謝盛情,不曉得我若說我沒什麼興趣,可不可以放我離開?」
「這可不成。」村長搖著頭,和氣的眼神蒙上一股殺戾之氣。「公子可是這祭典中不可或缺的主要貴客——三天後,當河水漲滿之時,也就是你派上用場的時候。」
「村長此言差矣,我既不是乩童也不是祭司,在你們的風俗祭祀上,哪能派上什麼用場呢?」
「當然有用!你將會是這數年來最讓人滿意的祭品了。哈哈哈,像你這樣年輕俊秀的青年,獻給河神當祭品正好,托你的福,我們村子往後這幾年必能安享豐收、富庶的日子。要後悔,滕公子,就後悔你怎麼會誤闖到我們這神女村吧!」
這麼一說,自己倒是曾聽過在某些偏僻而又民智不開的蠻荒村落,還存在一些叫人難以置信的風俗文化,比方說河神娶妻之類的祭典。各式各樣的傳說都有,多半都是當地居民為求平安,認為只要獻上牲禮就能免除河水暴漲氾濫之苦之類的。
於嵐想起那間荒廟中傾圮的神像、茶店小二與譚大娘的警告……莫非這一切指的就是這回事?
「這對一個凡人而言可是無上的光榮,能和神女交合,獲得永恆的生命,換取一整個村子的平安,這不是普通人能尋得的機會。」
「既然機會難得,我又是個普通人,就煩請你把這項榮耀轉給其他人吧!」
「呵呵,公子真會說笑。」村長臉色一變,嚴厲地向外面喊道:「可以把食物送上來了。」接著回過頭對他說話時,村長的臉色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虛偽的笑著。
「不知滕公子吃不吃得慣這兒的食物,不過我們必定會竭盡所能地讓你在這最後三天吃盡你想吃與喜歡吃的東西,只要小村能夠辦到,公子不必客氣。只請你到了陰曹地府不要怨我們……我們不過是想繼續養家活口、保留住我們的家園、田地,不想被河水淹沒而已。」
這時於嵐已經懶得再和這名變色龍一樣的怪老頭說話了,他閉上眼睛——當下最該做的事,是盡快冷靜下來思考,如何逃生。
「哼,慢吞吞的在幹什麼,快點過來呀!」
村長的罵聲讓於嵐睜開一眼,瞧見譚裴奴默默端著一隻竹藍打開牢門,走了進來。
「叫她進來做什麼?給我滾出去。」於嵐冷冰冰地說道。此刻,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個披著羊皮的惡婦毒女。
剎那間,譚裴奴的臉色刷白了。無辜的大眼泛著淚光,彷彿隨時都會掉下珠淚,一排貝齒更是緊咬著下唇,像在壓抑自己的哭聲。
可是這一招已經無法勾起於嵐任何的同情。他允許自己愚蠢一次,但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的掉入同樣的陷阱。背叛他的人最好認清楚,一旦他得到翻身機會時,也就是背叛者沉淪地獄的日子。
「呵呵,滕公子怎麼能對我們神女村即將上任的新神女這麼凶呢?」村長粗魯的捉著裴奴的頭髮,硬是抬起她的下巴面向於嵐說:「瞧這臉蛋,美麗吧?和她母親一樣,都是天生的神女。我們村子裡的男人都很有福氣,能擁有這麼美的神女,供我們享樂。
「要知道,她娘雖然也是個不錯的騷貨,可惜就是年紀大了點,我們早想找個機會換掉她娘,但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費了我們一番功夫呢!不過今年,不管她娘怎麼說,這丫頭都注定要開神入竅。呵呵呵,你就好好期待三天後,祭典上她吧!」
於嵐憤怒地望著村長一臉猥褻的笑,但他更氣憤自己心中竟還會為她所動。當他看到村長捉住她下巴時,甚至想剁下村長那骯髒的手——為了她!
「慢慢用吧,這一頓可是她親手幫你煮的。放心,這些菜不會有毒,因為我們已經捉到你了,你如果不能到三天後,就沒有意義了。哈哈哈!」
※ ※ ※
「啊哈哈哈,村長,我敬你!」王家兄弟中最長的王三捧著酒杯說。
「也敬你!」村長滿意地攔過酒杯,一口喝乾。「總算,今年的祭典也能平安無事地完成了。我起初還有些擔心,隨著日子越來越接近,就是找不到當祭品的合適人選,要是從村子裡挑,我就得傷腦筋了。不過這下子,還真要謝謝老天爺,送給我們這麼好的大禮。」
「要不是那小子太棘手,中間還有莫名其妙的老鷹插手,我們兄弟也不用費那麼大功夫了。」王四猛然放下酒杯,瞪著站在門邊的譚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