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她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摸清他的性子。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王上說的話竟如此深奧難懂。」
「在狩獵當中,我們是獵人,同時也可能是被獵的對象,當猛獸走至絕境不得不反撲時,獵人未必會佔優勢,所以妳最好跟緊我,別貪看路上的小花小鳥,讓自己陷入險境。」
「我可以請問一下你所說的猛獸是指什麼嗎?難不成這麼大的陣仗也是因為不敢小看猛獸的緣故?」她實在不想自己嚇自己,但……
「終於發現了啊!小姑娘,妳不會連白鄂境內最盛產的祥獸都沒聽過吧?牠們的毛皮可比商人眼中的黃金,是論斤來賣的呦!」
毛皮?!「是……是那個嗎?」雪姬整個頭皮都麻了起來。
是那個這幾天讓她窩得很開心、很舒服的那一大片東西嗎?
她再轉頭看向身後那一大片均繪有虎紋的軍帳,還有那一片片不同色調的虎旗,再回頭看向白之軒身上所穿雪白騎裝上用金絲線繡上的虎紋。
突然感覺自己像身陷在虎群當中的小綿羊。
「是啊!本國的土產很道地吧?」
看出她的驚駭,白之軒忍住笑,沒給她怯場的機會,揚手下令號角手吹起響角,秋狩正式開始。
人群幾乎是一哄而散,每個部族都有自己相中的目標地點,白氏一族當然以白之軒馬首是瞻,所以,白之軒自然而然的在第一時間內策動馬兒往前衝。
「等等……白之軒!我突然覺得不太舒服,自願留守營地可以嗎?」
「不可以。」完全沒得商量。
「那……那可以多派一些人手在我身邊,讓我有點安全感嗎?」
「妳的安全由我個人負責,我不能因妳而剝奪他人封官晉爵的權利。」
「可是,你的安全也很重要吧!為什麼我們愈走愈偏離其它人?這條路會不會太偏僻了一點?喂,都沒人跟來耶!」整條路上雪姬念個不停,企圖為自己的生命安全盡最後的努力。
兩人繼續往密林中走去,白之軒忽然冷冷笑道:「怎麼沒有,馬上就會有人來打招呼了。」
「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在雪姬還莫名其妙間,身子忽地被一股力道捲起,下一瞬間她和白之軒就在空中轉了數圈,然後她耳尖的聽見從各處傳來箭矢破空疾射的聲音。
他們被襲擊了!
不,是白之軒被偷襲了;而她,竟然被拖下水!
第五章
白之軒擁著雪姬在空中幾次翻轉,避過偷襲的同時,腳下幾個輕撥就將朝他射來的簇箭全住偷襲者方向射回去。
偷襲者似乎沒料到他會回敬這一招,讓回剌的箭矢射中的竟然不在少數,哀號聲此起彼落。
「尉隼,」白之軒終於擁著嚇到失魂的雪姬坐回馬上,只是剛才是兩人各騎各的馬,這次變成共乘一騎,然後他一聲令下;「一個都別讓他們死。」
雪姬沒有機會見識到尉隼是如何英勇神武完成白之軒所交付的使命,因為當兩人跨上馬背的同時,白之軒已策馬疾馳,把偷襲者遠遠拋在後頭。
「這就是你說的獵人變成獵物的情形嗎?」好險,命還在。
「是不是很驚險刺激?」
雪姬涼涼的開口。「還好啦!」
反正危機已經解除,她才不怕哩!「你剛才為何不准尉隼殺了他們?他們要你的命耶!」
她一點都不信他會有多仁慈。
「有膽打擾我秋狩的興致,就該有勇氣承受我的懲處,我個人比較喜歡一個一個捉來慢慢拷問;順帶一提,尉隼的狩獵方式一向和常人不同,他喜歡把人當獵物追逐,所以每次的秋狩,我都要單獨行動,引一些笨蛋出手好讓尉隼有獵物可以玩。」
「是嗎?真看不出來你們主僕倆都這麼特別啊!」特別的變態。
「妳也很特別啊!很少看到姑娘家見到剛才那種場面,能像妳這樣臨危不亂的,不簡單啊!」但他的語氣聽起來,根本就不像字面上那個意義。
雪姬不信地回頭瞄他一眼,果然見到他悶笑的嘴臉,雖然沒笑出聲,但他那張嘴根本已經咧到耳邊了。
「太可惡了!我知道我剛才是被嚇得哇哇叫沒錯,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和尉隼一樣身懷絕技,又對那種場面司空見慣,任何人有像我一樣的反應都是正常的!」關於這點,她一定要解釋清楚。
「是,所以我說妳很不得了,竟然沒暈死過去。」
是喔∼∼她還得感激他的稱讚不成?
雪姬冷哼一聲,掙扎著溜下馬。
白之軒沒有阻止,逕自勒住韁繩,對她的任性在別人眼中可說已是縱容,任她為所欲為了,但她不會知道,他也不會拿這種事放在嘴邊。
就像他最初對尉隼說的那樣,他要看她能玩到什麼地步。
但,真只是這樣嗎?
他跳下馬,環視週遭一圈,暫時還找不出此地潛在的危險在何處,直到……
「白……白之軒,我沒有辦法確定這……這東西到底是小狗還是什麼的,你可不可以過來看一下,牠、牠一直咬著我的靴子,讓我很困擾。」
白之軒循聲望向雪姬所站之處,就見到雪姬整著人僵得像塊木板,而她的腳邊竟真如她所說的,不知何時跑來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白狗……不,他再定睛一看,非常確定那不是狗!
「牠……是不是長得很奇怪?」雪姬苦笑著一動都不敢動,更別提彎下身去摸摸小動物或是揮開牠了。
連她都察覺這小動物的怪異了,更遑論以狩獵為樂的白之軒。
「那不是狗,拜託妳別逗牠玩好嗎?」白之軒咬牙切齒,頭痛的閉上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逗牠玩了?!」雪姬同樣咬著牙。
她都嚇得滿頭大汗了,還要逼自己不准衝動得像剛才那樣亂叫,很不容易他知不知道?
「好,妳真的很了不起,現在,乖乖的走過來,要很輕很慢……」白之軒邊說邊從馬鞍上抽出他的隨身寶刀,還不忘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