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從虎嘯牧場挑來的牝馬,三年前配種成功的,目前在虎嘯牧場已經量產到千頭以上,最適合長跑,耐力驚人,一定適合妳。」
「虎嘯牧場?」聽起來規模不小,但她竟然沒聽過。
「幾年前,我讓尉隼的族人把北方一處隱密山谷開發成專為配種育馬的牧場,虎嘯就是它的名字。」白之軒望著她,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和興奮。
雪姬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從昨晚他展現給她看見的兵力,和現在透露給她知道的牧場,他似乎正有意無意間的在暗示她什麼……
白之軒讓人把牝馬牽過來,馬兒竟乖巧的拿鼻子磨蹭著雪姬的肩頭,難得的有靈性。
「過來接收妳的馬吧!我還沒給她取名字,現在我把這個權利送給妳。」
「名字?」雪姬下意識的摸摸馬鼻子,再看看一直笑睨著她的白之軒,突發奇想……
「小軒!我可以叫牠小軒嗎?」其實,她心中比較中意的是小白這個名字。
白之軒怎會猜不透她的想法,雖然有點受辱,但他可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當然可以,只要不是小白就好。」
他展現出絕佳的風度,咧著一張笑得過分燦爛的笑臉,手指一彈,身後的應侍馬上向前聽候吩咐。
「讓人準備一下,我現在就要試試那匹還沒有人能馴服的野馬,哦!還有一件事,我決定給牠取名叫瑞姬。」
他的話馬上引來雪姬的怒瞪,他比她更狠,一字不改!
最可惡的是,他還能涎著一張比之前更燦爛百倍的笑臉回頭詢問她的意見,夠賤!「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得已,她也只能陪笑了。
對不起了,瑞姬。
「妳真好心,不過,接下來的場面可能會有點失控,我強烈建議妳不如乘機回帳子裡去補個眠,養精蓄銳。」
這建議聽起來不錯,雪姬也決定從善如流,不過當她剛往回走沒幾步時,身後爆起的如雷喝采和狂亂的叫囂聲,又讓她決定回欄邊一探究竟。
欄邊早被一大群瘋狂的士兵圍得水洩不通,雪姬不得不踩著某些人的腳擠進某些人的腰側,才勉為其難的掙出一點小空間,也就因為空間過分擁擠的關係,身邊這些大老粗不僅沒發現她的存在,還有某個過分激動的觀眾,揮拳揮到她的頭頂上,害她痛喊一聲。
「搞什麼……」
眼前的景象完全如白之軒所說的失控,而令人失控的焦點就是圍欄裡那個正使盡全力跨在馬背上想馴服馬兒的白之軒。
那是匹連雪姬在風城都難得見到的狂野難馴的野馬,幾次人立而起的大躍動都讓觀者驚呼狂吠,還以為馬上的白之軒下一刻就會被無情的摔下地,但他沒有,並且還一副留有餘力的精神樣,所有將士們馬上又歡聲雷動。
人馬對峙不知又持續了多久,久到讓人覺得好像都不會結束似的,然後就見馬兒腳下一個顛簸,便垂著頭、噴喘著頹敗的氣息,不再做無用的掙扎,同時這場耐力賽的勝負也已揭曉。
雪姬完全無法融入現場的激越情緒內,只因為白之軒那雙回復冷靜卻仍熱力十足的雙眼已在人群中找到了她,並且輕易的將她鎖困在當場,只用那一雙肆無忌憚的眼。
他心底的意圖正透過他飽含掠奪的眼傳送給她,雪姬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張無形的網給困囿住般無法動彈。
他下僅用那雙帶著魔性的眼侵略她,還有他嘴角揚起的詭笑,甚至他那雙正有意無意順撫在馬兒身上的手,那感覺……
就好像他馴服的不只是那匹叫瑞姬的馬兒,還包括了那個叫瑞姬的女人。
不,他真正馴服的是一個叫雪姬的笨女人!
雪姬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不得不退後,然後再退後,一直退,退到所有人群擋住兩人之間,退到他的目光再也干擾不了她,接著,她轉身快跑……
她一路像逃命似的跑回昨晚的帳子裡,整個人蜷縮在虎皮榻子上,心裡安慰自己--他會不會根本就沒看到她,全是她自己的幻想?
對!一定是這樣!
要不,若不這樣想,她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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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接下來的時間,白之軒沒有更多的捉弄和挑釁,過幾天後,秋狩隊又加入一些擁著不同虎旗象徵、白鄂國內不同部族的隊伍,雪姬也在此刻見到一些女性出現在當場。
「人都到齊了,終於可以大顯身手了。」
「這麼大的陣仗?這谷地內的飛禽走獸們今日必是在劫難逃。」
「秋狩在白鄂國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除了可聯絡部族間的感情,最重要的是,狩獵成果也是加封晉爵的參考要件之一,另外也可乘此機會活絡沉悶了一整年的筋骨,大家彼此問絕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有沒有可能在狩獵途中,飛來某枝不長眼的箭,刺穿某人的胸口或腦袋的?」
「並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大家要自求多福。」
「大家?我以為只有你才是唯一那個該自求多福的人、難怪白氏一族的人馬最多,原來是早有提防的。」哼哼!
想不到他不僅不介意她的挑釁,還笑得一臉輕鬆自在。
「我不會反駁妳的諷刺,因為,我確實是這裡面最受威脅的人,而我也確實是有所提防的,不過相對的,若我早有意針對某些人進行剷除行動的話,這也是我的機會不是嗎?」
白之軒從不把自己當聖人看,要殺一個人甚至一群人,只要找到理由,其它的都不是問題。
「所以今天有你想除掉的人在裡面?」不知怎地,看到他這種把殺人說得像聊天候一樣冷酷的一面,讓她打從心底泛起寒意。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那天為了馴服一匹野馬所展現的狂放熱情,和此刻為消滅敵人所表現出的淡漠無情,一冷一熱全是那樣的極端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