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炫擎這是明知故問,他很清楚花子榆這樣任性又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絕對不會有那麼好的女紅手藝,鐵定是有人幫著繡出作品後才自己「加工」,偏技巧又拙劣,真是可惜了這翩翩彩蝶。
「這……」見他懷疑的目光,花子榆也變了臉,「這手絹真是我繡的!」
「我沒說不是啊!」衛炫擎似笑非笑地道,但那態度擺明了就是不相信。
「咦——子榆,這不是……」花子樅拿過手絹一看,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花子偷打斷了。
「住口!」她氣急敗壞地抓回手絹,她已經夠丟臉了,大哥難不成還想再落井下石嗎?
被她這麼一吼,花子樅也真住了口。
「子榆你……」
花子樅、衛炫擎、闌予綾三人都因為她的吼聲,不約而同地看著她,那眼光有怪責、有嘲弄,也有同情,花子榆在這些眼神的交相夾攻之下,不由得無助敗退,淚水盈上了眼眶,一咬牙,扭頭便衝出大廳。
「哎……子榆!」花子樅攔阻不及,只有眼睜睜看著大妹就這麼跑了。
歎息一聲,他只有對著衛炫擎說道:「不好意思,讓衛兄看笑話了。」
拿條手絹隨便戳幾針就當是自己繡的,他還不知道自家的妹子竟然混得這麼凶,難怪會鬧笑話。
衛炫擎不在意的樣子可無辜了,「好說。」
至少這個「笑話」讓他瞧了滿開心,而且花子榆真的哭了,他可滿意極了。
衛炫擎不喜歡女人,尤其不喜歡老想巴著他的女人,覺得她們總愛粘著他的舉動很噁心。然而他最大的娛樂卻是捉弄這些對他有好感的女人,然而把她們弄哭,更能讓他心神大暢!
很殘忍的「娛樂」,偏偏就有人願意送上門讓他玩。
緘口不言的「受害者」闌予綾看得多了,還有別家的小姐哭得更難看呢!有些還要她來安慰,那就尷尬了。不過在衛炫擎找到別的興趣之前,恐怕是不會停止這樣的娛樂吧。
「對了,子樅,你是不是知道那手絹是誰繡的?」
衛炫擎對原來的繡娘滿有興趣的,如果不是花子榆的「破壞」,那樣的繡工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技。
闌子綾也專注地聽著,以她繡莊主事的身份,居然不知道有個這麼高明的繡娘,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這……」花子樅沉吟著,「好吧,反正你們都看到了,我就說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條手絹應該是我小妹繡的。」
「小妹?」衛炫擎揚眉問道:「你不是只有一個妹妹嗎?」
「不,我還有一個異母妹妹。她比子榆小一歲,因為我娘的關係,她們母女在我家相當不受重視,所以才……」花子樅搖搖頭,「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她的繡工非常高明,連構圖都是由她自己設計的。以前子榆用來應付我娘的繡品就是由她代工,可憐我娘到去世都不知道她的寶貝女兒居然瞞騙了她這麼久,還以為她是多能幹的千金小姐……」
「原來如此。」衛炫擎瞭解了,好奇地問:「子樅,既然她是你妹妹,你沒有想過要幫她嗎?」
花子樅苦笑著,「沒有,因為我也常常忽視她的存在,不過我知道她很愛種花,惟一能公平待她的,大概只有她照顧的花圃吧!」
「唔——」衛炫擎點了點頭,突發奇想地道:「改天有空也帶她來衛莊走走吧,我們也有個很不錯的花園呢。」
他倒想瞧瞧能繡出上等繡品的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表哥!」他的提議卻嚇到了闌予綾「你……真的嗎?」
他該不會又找到個新的捉弄對象了吧?這回連本人都還沒見到,不會太倉卒了嗎?
衛炫擎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驚訝,卻故作不解地問:「表妹,你說什麼真的假的?」
「不……沒什麼。」闌予綾轉而對花子樅說;「花公子,子榆小姐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你不快些去找她嗎?」
「是啊!我差點忘了!」
自家的轎夫就在大門外等著,花子榆這麼大的人也不會隨便就丟了,不過她那大小姐脾氣,還是別讓她等人比較好。
「那我就先告辭了。」花子樅起身示道:「衛兄,我下回再來拜訪。」
「隨時歡迎。」衛炫擎對闌予綾使了個眼色,「予綾,送客。」
「不不,別送了。我自個兒出去就好。」花子樅快快大步離去,生怕被寵壞的大妹在別人家門口發飆,那可難看了。
※ ※ ※
「表哥……你該不會……」內心掙扎了許久,闌予綾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卻吶吶地說不完整。
「我怎麼?」沒了外人,衛炫擎又重新找回他的慵懶,坐沒坐相地歪倒在主位上。
闌予綾歎口氣道:「表哥,你就不能別再捉弄那些千金小姐了嗎?」
「當然可以。」
這個回答讓她意外極了,有點不敢相信,「表哥……」
「只要你肯嫁給我就行了。」衛炫擎那一臉的笑,真是……詭異啊。
「我才不要!」
闌予綾光是想到從今而後都要跟他這個表裡不一的怪胎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就夠讓她毛骨悚然了。
「拒絕得這麼直接?嗯?」衛炫擎一手輕撫著胸口,「表妹,你真是讓我覺得好受傷!」
「少來。
闌予綾很清楚他只有在想找她麻煩的時候才會這麼親熱地喊她表妹。看多了他在那些千金小姐們面前的表現,她才不會上當!
衛炫擎悶笑著,「真的不願?」
闌予綾撇了撇嘴,「你不要用那一副博人同情的嘴臉,我不是那些千金小姐,這一招對我沒有用的!何況……」
差點說溜嘴,闌予綾忙將話頭嚥回了肚子裡。
沒料到衛炫擎竟然接著道:「何況你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是嗎?」
「你……你……」闌予綾愣愣地瞪著他,他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衛炫擎由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這個疑問,「好心」地幫她說了出來。
闌予綾努力找回了冷靜,「隨你怎麼說。」反正只要死不承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