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衛炫擎歎口氣,狀似自言自語,「虧我還這麼好心地想幫你試探泉石的心意,既然這麼不領情,那就當我沒開過口吧。」
「慢點!」闌予綾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對紀泉石確實是有著相當的好感,只不過他老是當她是跟主子同一級的表小姐,總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讓她哀怨極了。
不過這種事若讓衛炫擎插上手,恐怕就真的要變成「悲劇」了。
衛炫擎聳聳肩,「那些煩人的千金小姐,讓我耍戲她們你又有意見,我不找別的娛樂怎麼行?」
「夠了!我知道了!」闌予綾擺擺手,「我不管你就是,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只要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就行!」
她絕對不介意「犧牲別人,照亮自己」。
「你確定?」衛炫擎再確認一次。
「確定。」闌予綾肯定地回答。
「那好,我樂得省事。」他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闌予綾有種感覺,好像自己這會兒才真是如了他的意、上了他的當。
能怎麼辦呢?早知道她是鬥不過他的。
第二章
花子榆氣沖沖地踏進了花府東苑,這裡與她居住的西院遙遙相隔,若非別有目的,她是從來不會輕易踏入的。
「花子橘!你給我出來!」
聽到這聲吼叫時,花子橘正如往常一樣,小小的身子蹲在大大的花圃旁,身上樸素的粗布衣裳已然沾滿了髒污。
自從大娘三年前病逝之後,溫娘才能名正言順地成了花府的二夫人,花子橘的生活也算是因而改善了不少,有人伺候,也不用再自個兒做那些勞動,像是從小丫頭升級成了小姐。
不過,在她單純的意識中,只是從簡陋的後院搬到環境較好的東苑,小花圃換成大一點的花園,其實沒什麼不同。
「花子橘!」花子榆衝到她面前,雙手叉腰,惡聲惡氣地道:「我在叫你,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啊!」花子橘慢條斯理地拍掉手上的泥巴,然後整整衣裙。
「那你為什麼不應聲?」花子榆退了兩步,差點撞到跟在她身後的丫環,她皺眉覷著花子橘的一身髒污,似乎很不屑她這副鬼德行。
「來不及啊!」
花子橘不管說話、做事總是慢慢的,不過由她經手的東西,無論是花草或刺繡,都是讓人愛不釋手的絕品。「反正你這不是就過來了嗎?」
「你……」花子榆為之氣結,「花子橘!你看不起我是嗎?」
「是嗎?」花子橘眨眨眼,「我不這麼覺得啊!」
在她簡單的腦袋裡,「瞧不起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既要花時間去思考,又得費力氣去氣惱,實在太累了,人生過得輕鬆一點不是很好嗎?
「你還敢說!」花子榆氣憤地將一直捏在手心裡的手絹用力擲到花子橘臉上,「都是你害得我在炫擎大哥面前出醜!」
「我?」花子橘不明白她的指控,她老是看到花子榆在生氣,她已經懶得去追究她生氣的原因了。「哪有啊?」
花子橘平靜地拾起落在地上的手絹,「咦?這不是……」
花子榆自從某次知道她的繡工很好之後,就時常要她幫她繡些東西,大至她身上的繡裙、小至一條手絹,都是她拿出去炫耀的工具,只不過,對於花子橘這個異母妹妹,仍是秉持一貫的仇視態度。
不過花子橘卻不怎麼在意,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人喜歡她的繡品自然再好不過,即使那個人是老愛氣呼呼的花子榆。
「對!就是!」她指控地道:「要不是因為這條手絹,我又怎麼會在炫擎大哥面前那樣丟臉!」
「這好像跟我沒什麼關係吧?」花子橘一面檢視著自己花了三天的心血才完成的彩蝶,心疼地道:「要不是有人多事地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加針,也不至於會弄得這麼難看啊!」
花子橘並沒有特別要指責什麼人的意思,但聽在花子榆耳中,可就不一樣了。
「這麼說,你是在怪我嘍?」
她已經被炫擎大哥嘲諷過了,該不會連花子橘這丫頭也要嘲笑她吧?
「為什麼要怪你?」花子橘這才恍然大悟地問,「哎呀!子榆姐,加針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別叫我姐!」她怒聲斥責,「我可承擔不起你的虛情假意!」
花子橘有些困惑,「虛情假意?我有嗎?」
「哼!你少裝了,別以為我都不知道。」花子榆伸出右手食指用力地戮著她的額頭,一面說道:「我娘就這麼一閉眼、一撒手,什麼都管不了了,你們一定高興得很吧!瞧你那個狐狸精的娘馬上就當上『二夫人』,要是我娘還在,一定不會讓你們這麼得意的!現在連我都要受你的欺負,假如我娘地下有知,一定會死不瞑目!」
「不會吧?有那麼嚴重嗎?」花子橘自言自語地道,她可從來不以為自己能欺負得了花子榆。
娘親總是要她多讓讓這個異母姐姐,說她們虧欠她許多,分走了爹爹對他們母子三人的關愛,自然應該想辦法去彌補。花子橘一向是個聽話的女兒,卻始終不明白,她真的有多「分」到什麼東西嗎?
反正,不管花子榆怎麼無理取鬧,她都只要笑笑地接招就行了。
「你!」
花子榆快被她那種事不關己的淡然給氣死了,每回對上花子橘都讓她很沒有成就感,要吵架也得找個吵得起來的對象,然而花子橘只會隨她去鬧,連激烈一點的反應都沒有,令她無力到了極點。
花子橘眨眨眼,「怎麼了嗎?」
每次到東苑來找她都只有自己氣得半死,這回花子榆學乖了,既然無法從精神面打壓她,索性就苦毒她的「肉體」。
「我要五條十寸見方的手絹,你給我在十天內繡好送過來!」
「啥?」花子橘總算有了較大的反應,為難地皺起了眉頭,「我繡一條手絹至少要三天時間,只有十天……」
「不夠是嗎?」花子榆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滿意地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