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該不會是想要去破壞他們吧?味咪跟你有什麼老鼠冤,你要這樣阻礙她的婚姻大事啊?」既然嘴硬不承認喜歡人家,那他只有這樣猜了。
而如果棠新是真的要破壞的話,哇咧,他怎麼可以害咪咪咧?!他可不想惹婉亭生氣。
「你照我的意思做就對了,遲了我扣你薪水。」他拿出權威還有假公濟私,小公司就是這點好處。
「耶!我好歹也是這間工作室的小額股東,你說扣就扣啊?」於信華用力給它爭取權益。
「再不去,連紅利也扣除。」
宋棠新愈來愈沒耐性了,叫他去探聽有這麼難嗎?不過就是在對面而已。既然這麼近,你怎麼自己不去吶?他的心底有道聲音這麼說著。但他可不會為了這種事再去碰釘子,唐咪咪那張嘴夠毒了,蠻牛般的固執脾氣,若知道他的目的,恐怕會帶頭撞過來,他還是派信華去,妥當些。
那麼——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的資料?
沒立場嘛!
他告訴自己,那只是想去告訴那個男人,她的缺點而已;警告那人「小心」,這麼簡單而已。
但他忽略思考一件事,他宋棠新根本就不是「好心」的人!
「好好好……我馬上去……」
唉!這年頭,股東不再是「天」了。為了錢,於信華只得快去辦。老天知道,他是為五斗米,救不了好朋友了!
見信華乖乖去做探子,宋棠新才坐回椅上。
將椅子一轉,面向著窗外。
那一片蔚藍的天,白雲移動得十分緩慢,他盯住其中一朵白雲,注意到那朵白雲幾乎要劃分為二,卻又在中心點有著某種牽繫,不至於斷成兩片,這令他想起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兩人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緣份,明明對立卻不願分裂,明明看見對方就有盯死對方的狠勁卻誰也肯先將視線移開……他看著看著,心思也脫序而出
和她有什麼老鼠冤吶?
那要從一年多前說起了……
一年前——
炎炎艷陽天無情的照耀在T大的校園,眾美人因為不想被紫外線給曬傷,竟然連換個教室都撐起陽傘,於是,校園裡處處可見花色繽紛的陽傘緩緩移動著。
沒這麼誇張吧!
看著五花十色的陽傘在她身邊走過,唐咪咪受不了的神情又露了出來,這些女孩,讀書有這麼自動就好了。
像她這樣大搖大擺的給太陽曬,做做日光SPA不好嗎?這樣保護自己,相信她們的抵抗力一定很差……
T大,是全台聞名的家政大學,也就是所謂的「新娘學校」,專門傳授以家事為主的課業,但關於商業或工業也是有涉及一些,可主要學科還是以家政為重。
她媽媽就是想讓她變成宜室宜家的好女人,才逼她來念的。新生上課第一天,教授問她:為什麼選擇T大?
她回答說是被逼的。也因此,她在教授心底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更對她的言行舉止特別注意。因為正常的、乖一點的女孩子,是不能這樣實話實說的。
說真心話也有錯?
難道她要說因為想變成天底下男人最想娶的新娘……才能平安的度過這四年嗎?
依她後來所受到的待遇,她慢慢相信後者才是標準答案……
「咪咪……咪……等等我……」唐咪咪聽到聲音回過頭,結果兩個同班同學站在走廊階梯上,七手八腳地忙著開傘。
她翻了個白眼,站在原地等她們,等她們慌張的打開傘再優雅的走過來,時間已經耗去兩分三十二秒了。
「找我什麼事?」
「你怎麼不撐傘?」同學好心要拉她一起撐,但她對「三人行」敏感,連忙後退。
「不必了,曬幾分鐘不會怎樣。找我什麼事?」
「去聯誼啊!今天不是在黑板上有寫下課後到前面的咖啡廳去嗎?—大的男生在等我們耶!」陳琦華興奮地說道,兩頰因為太過激動而微微泛紅。
「無聊。」她不雅地打個哈欠。
T大標榜著「中規中矩」、「潔身自愛」八字宣言。規定學生不能聯誼,也會時常安全檢查,看有沒有邀請卡或者是記錄聯誼事宜的小冊子,所以學生們把要聚會的事情寫在黑板上召告有興趣的同學,並且在教授來之前擦掉,這樣就沒有證據可尋了。
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什麼無聊?你要知道耶!我們已經大四了,再沒人追我們的話大學就要結束了……」胡善良激動道。
有道是大一人人追、大二看人追、大三逼人追、大四沒人追。基於前輩的教誨,在大四結束前,她一定要找到一個伴,跌破大家的眼鏡才行。
「結束了就結束了,我很高興終於挨了四分之三了。再挨一年就OVER我也解脫!」
媽要她念這個淑女學校真是太勉強她了,她根本沒辦法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守著什麼傳統禮教、要會縫衣服、洗米煮飯、做小孩子衣……
她的興趣是商業!
「味咪,別這樣啦!跟我們一起去嘛,反正你回宿舍又沒事。」胡善良挽著她的手,撒嬌道。
拜託,她又不是男的!這樣跟她撒嬌?唐咪咪受不了似的翻翻白眼。
「好啦!一起去啦!有你在我們比較不怕。」陳琦華也說。
好呀!真把她當男的來壯膽啊?
唐咪咪差點兒沒配合她們,來兩三句國罵,好證明自己是「正港」的男子漢。
「我看你們是想害我坐冷板凳!要我去可以,可是我的咖啡錢你們出喔。」
「好啦,只要你肯去。」才說完,兩人拉著唐咪咪往外走,心裡不約而同忖道:有咪咪在,坐冷板凳的事絕對輪不到她們。
三人走進剛改名不久的珍鍋咖啡館,店裡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客人和走動的服務生而已。
她們瞄了下每桌客人,似乎沒有什麼聯誼會在這裡舉行。若是有,這裡該是喧喧鬧鬧的。
不過,唐咪咪倒是注意到有一桌只有一個男人,他低著頭畫著什麼,偶爾又放掉筆,改在輕薄的筆電鍵盤打上幾個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