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左千籐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驚訝地瞧著一臉蒼白的方菁靈。
「姊,怎麼能就這麼算了,他們東家的男人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嘛!」她憤憤不平地說。
「很多事是自找的。」方菁靈淡淡地回答,那毫無起伏的音調彷彿不是出自她的嘴。
「姊,話怎麼能這麼說,那個男人對你做了這麼不可原諒的事,我們不可以輕易放過他的。」
終於將眼神自窗外的藍天白雲移到了左千籐那氣呼呼的臉龐上,她試著讓她冷靜一些。
「好,就算我們不願意放手,但我們又有什麼籌碼能夠對抗他們呢?」她們現在不但一無所有,而且還負債纍纍。
害得千籐這樣她已經夠內疚了,她不能再繼續拖累她了。
「姊,誰說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們還有咖啡廳,只要賣了它,我們就可以……」其實左千籐已經想好了,甚至已經開始這麼做。
雖然說那間咖啡廳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可問題是錢從來就不是她所看重的,她發誓總有一天她要拿一堆錢砸在東流雲的身上,好一吐自己心中的怨氣。
「不,不行!」一聽左千籐甚至要拿自己的心血來替她出氣,方菁靈著急地撐起了虛弱的身子,望著她說:「那是妳多年來的心血,而且也是爺爺留給妳的東西裡,唯一僅有的,妳怎麼可以拿它當成對抗東流雲的籌碼呢?不值得的!」
「姊,沒關係的,反正錢再賺就有了,但是氣可不能不出。」
探出手緊握著方菁靈撐在病床上的手,對於金錢,左千籐向來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論,值不值得也得由她自己說了算。
她曾經發誓,總有一天,她要拿一大堆錢,砸去東流雲臉上那種驕傲自負到令人厭惡的神情,若不這樣做,那就真的太對不起自己了!
「千籐,別這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真的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她變得一無所有,她已經錯了一次,可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才沒有過去呢!」左千籐皺了皺自己的鼻頭,然後又貼心地補了一句話道:「再說,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妳的事,它也算是我的事了。東流雲那個王八蛋給了我那麼多氣受,要是不想點辦法報復,他還真的以為我好欺負呢!」
「可是……」方菁靈還在遲疑,她努力地思考,想要找出一個好理由來說服乾妹。
「姊,妳別想那麼多了。」輕柔地拭去她額際冒出的冷汗,然後小心地扶著她躺了下來。「相信我,我一定有辦法教訓東家兩兄弟的。」
望著左千籐臉上的自信滿滿,方菁靈無言了。她深知千籐的個性中存在著某種程度的偏執,一旦做了決定,要改變她是難上加難。
「至少答應我,別太逞強好嗎?這件事我也有錯的。」這幾天躺在醫院裡她也想了很多,有些事是她自己傻,怨不得別人。
「我不會逞強的,但是姊妳也要答應我,妳要好好地活著,善待自己,我可還等著妳來同我一起教訓那兩個爛男人呢!」
俏皮地一笑,左千籐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
她真的很不習慣往昔總是自信美麗的姊姊,因為一段戀情而變得蒼白沒有生氣。
「好!」感受到左千籐真心的關懷,方菁靈打從心底笑了出來,她認真的承諾著,收緊交握的手,心中漾起了一陣暖意,驅走了寒冰。
「那太好了,我們就來一起聯手除魔吧!」看著乾姊終於回復了一些生氣,左千籐的心也安下了大半,甚至以玩笑的方式發下了豪語。
東流雲你給我等著,再過不久,我一定要拿錢砸在你的臉上,哼,看你囂張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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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有沒有看錯啊?
那個眼中只有工作和金錢的男人,竟然對著一堆教人頭痛的深奧數字在發呆,而且臉上還漾著一抹近乎白癡似的笑容。
這……是他眼花了嗎?
疑惑讓駱上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後,再瞧了一次。果然那抹白癡般的笑容依然存在,而笑容的主人甚至發楞到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喂、喂、喂!」
忍不住拿著手中的卷宗輕敲桌面,好不容易才將那神遊太虛的人的魂魄給敲了回來。
「什麼事?」東流雲回過神,但臉上仍舊少了往昔的精明與銳利,只是懶洋洋地問。
「什麼事?!」怎麼這年頭很流行做賊的喊捉賊嗎?
他出差了兩天,好不容易搞定了一張利潤驚人的合約回來,他還沒來得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喘口氣,就聽見外頭的秘書在八卦,說什麼前天流雲的辦公室發生了潑咖啡事件,而且還說得活靈活現的。
聽著那小秘書的語氣,活似已經把朝流雲潑咖啡的女人當成了神一樣在崇拜,因為對流雲潑咖啡的舉動,幾乎是等同在老虎嘴裡拔牙啊。
所以他在聽到了這樣的八卦後,自然忙不迭地進來瞧瞧,名為關心,當然也是「順便」想探聽一點小道消息,因為他本來也是個很八卦的男人嘛!
可誰知道才一進門,八卦還來不及探聽到,就看見了那令他下巴差點嚇掉的一幕。
向來只懂得「冷笑」的男人,竟然會白癡般地傻笑!
也不是說他從來沒有笑過啦!只不過看他笑得這麼胸無城府,還笑得那麼燦爛倒還真是第一次。
更令他驚訝的是,這個工作狂整個早上,竟然連一份財報都沒看完,這樣的發現簡直就比天方夜譚還要令人不敢相信。
迎著駱上峰審視的視線,那種像是被人放在顯微鏡底下的感覺,讓東流雲很是不自在地挪著身子。
「有屁快放,我不是請你來做觀察的。」
「嘻,你也知道自己有值得觀察的地方?」駱上峰打趣地說。在他的印象中,流雲除了對錢有興趣之外,對於其它的事物一向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