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會兒,再走幾步,她就自由了!
「小姐,就要入大廳了,小心門檻。」
是時候了!
在所有賀客的歡笑聲中,蘇焉煙猛然揮開丫鬟,迅速拉下紅蓋頭,並扯下鳳冠,朝 地上一丟——「啊呀……」
一場逃婚記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上百名賀客錯愕的驚叫,目光訝異至極的緊緊追 隨著蘇焉煙紅色的身影移動。
「捉住她!給我捉住她!」顏面盡失,蘇雨良氣急敗壞的怒喝。
「煙兒……」姚風鈴震驚得腿都軟了,「回來啊,煙兒……」休管賀客盈門,姚風 鈴不顧形象的追了出去。
武獨溫、李承恩亦同時追出。
蘇焉煙用盡全身的氣力奔跑,在強烈的抗婚無效又不願意受命運擺弄之下,她打算 跳崖一死。
心自由了!
至少跳崖是她的選檡,並非順從的葬送在他人手中。
「蘇姑娘……」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仙術,武獨溫可說是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蘇姑娘請留步!」
那方向是絕路啊!
「焉煙……」李承恩在武獨溫之後急急追趕,若未能在她跳崖前追回她,新娘子逃 婚,他李承恩的面子將在京城掛不住啊!
該死!
該死的蘇焉煙竟讓他如此難堪!
「呵呵呵……」蘇焉煙站在崖邊急喘著氣,死前能見到武獨溫為她焦急的神情,還 算安慰。
離蘇焉煙數步之遙,武獨溫心焦的欲上前阻止,蘇焉煙旋即警告性的往懸崖移動腳 步,「你別過來。」
如今他若說帶她走,也為時已晚。
「蘇姑娘有話好說,千萬別輕生啊!」武獨溫出言相勸,他不懂蘇焉煙何以要用如 此激烈的方式拒婚,當然也就不可能有蘇焉煙自以為是的想法,欲帶蘇焉煙遠走高飛。
李承恩這時也追上了。「焉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了為什麼?」他臉上的關心歸功 於他精湛的演技。
「你這孽女!真有擔量就跳下去!當我蘇雨良沒生過你這孽女。」蘇雨良暴喝,氣 得全身發抖。
如此良緣,孽女竟以死威脅退婚?
「夫君——」郭雲欲幫蘇雨良順氣,卻被他氣憤的揮開。
「煙兒,快回到娘的身邊來,別跳啊!」在小藍的攙扶之下,姚風鈴聲淚俱下的進 行愛的呼喚,「別做傻事啊……煙兒……」
「是呀,十二妹可千萬別做傻事呀,乖乖的聽爹、娘的勸,瞧姊姊們嫁人之後個個 過得幸褔,十二妹若真跳下去,就什麼都沒有了。」蘇焉煙的姊姊們心焦的相勸著。
「傻事?呵呵呵……」蘇焉煙搖頭嗤笑,倨傲的回道:「女兒倒不認為如此做是傻 事。與其沒得選擇的嫁給女兒不愛之人而毀掉一生的幸褔,女兒寧願一死。至少這是女 兒自已的選擇,女兒倒覺得此刻很輕鬆、快樂。」轉而面對姊姊們,蘇焉煙露出祝福的 笑容,「小妹要的幸褔與姊姊們的不同,小妹不求富貴榮華,只要平平凡凡一夫一妻隱 居山林,過著恬淡的生活。」
「不求富貴榮華?」蘇雨良更為憤怒,「你以為貧賤夫妻能有什麼幸褔可言?你以 為你身上穿的綾羅錦緞、每日所食的珍饈、隨你使喚的成群奴僕是從何而來?過慣了茶 來伸手、飯來張口這等嬌貴的日子,你以為你真能吃苦嗎?你能嗎?」
「我……我能!」蘇焉煙咬牙賭氣道。
老實說,她只知道要自已選擇夫君,也天真的以為凡事船到橋頭自然直,所以從未 考慮這麼多。
「你能?我寧願你往下跳也不願日後見到我蘇雨良的女兒乞食街頭!」蘇雨良氣得 口不擇言,不信嬌生慣養的女兒真能適應凡夫俗子的生活。
「不勞爹費心,女兒站在此地本來就為了跳崖!」站在這兒,蘇焉煙就沒有活的打 算。
「嗚……不要!煙兒……嗚……」姚風鈴傷心欲絕的痛哭失聲,以焉煙倔強的脾性 ,豈會輕易順從?「嗚……夫君……」如今只要夫君一句話,解除煙兒與李承恩的婚約 ,煙兒或許會回頭。
蘇雨良甩開姚風鈴,不理會她哀求的眼神,冷硬的喝道:「那你就跳啊,我倒要瞧 瞧我蘇雨良的女兒除了大逆不道之外,是否當真有膽量跳下懸崖!」害他在中書大人面 前顏面盡失,當真是白生了這個女兒!
別人的家務事,武獨溫插不上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蘇焉煙若真的狠心跳崖,他隨 時有救她的準備。
「我是要跳的。」蘇焉煙苦澀一笑,轉而面對武獨溫,「我喜歡你。」行將就木之 人不怕丟臉。
「我?!」不會吧?又關他的事?武獨溫訝異至極,僅是傻愣的指著自已,不確定 的喃道:「你……你喜歡我?」有沒有搞錯?
因著蘇焉煙大膽的告白,想當然耳,所有人的目光皆殺氣騰騰的投向方到煙雨山莊 數日的武獨溫身上。
還好武獨溫並非人類有仙術可自保,否則蘇焉煙這深情告白豈不是要他無法活著踏 出煙雨山莊了嗎?
「武兄!」李承恩的感覺果然應驗,蘇焉煙竟跟一個無名小卒有曖昧情愫。「這到 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怒顏盤問。
「你!」要武獨溫來收妖他竟拐騙起他的女兒來?!蘇雨良怒急攻心,衝動得一掌 就要劈死武獨溫,還好有妻子拉住他。
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武獨溫,好像蘇焉煙尋死是他的錯一般。
武獨溫從頭到尾可說是無辜得很,眼前情勢已經混亂得夠教他頭痛了,他可不想去 蹚這渾水。
武獨溫正色辯解道:「李賢弟、蘇莊主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啊,晚輩……晚輩也是現 在才聽聞此事。」
他的震驚絕對不亞於他們。
「沒錯!」這也是令蘇焉煙痛苦傷心的原因,「我喜歡武獨溫,但這僅僅是我的一 廂情願啊,哈哈哈……」多可悲。
人間情不就是這樣嗎?不喜歡之人偏偏是她的夫君,而喜歡之人偏生不懂自已的情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