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政治婚姻皆為了往後仕途通暢而行,李承恩願意委屈自已入贅煙雨山莊實為 借助煙雨山莊之財力以穩固自已在京城之權勢啊!
煙雨山莊僅是他入閣的跳板,他的野心在京城,而他的心,給了雍容華貴如盛開牡 丹的太平公主。
「多謝李兄的抬愛。」武獨溫其實不喜歡如此虛情假意的表面功夫,李承恩表相文 弱陰柔而俊逸,目光內斂深沉,探其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黑暗不堪啊!
廣結江湖人士對他日後有所助益,因此李承恩有心結交武獨溫,「武兄如此說就是 不給小弟面子。」
不可窺探他人之心,武獨溫斂回心神笑道:「小弟乃漂泊四方之人,豈敢高攀了李 兄呢?」
「嘖,武兄何必妄自菲薄呢?來,小弟再敬武兄一杯,日後咱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
李承恩一廂情願的喝下杯中茶水。
武獨溫暗歎苦惱啊!怎麼人界之人老愛來這套強迫中獎呢?偏生他就不懂得拒絕啊 !
「李兄盛情難卻,小弟若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
「武兄這句話說得好!來,為結義乾一杯,日後小弟當尊稱武少俠為武兄。」往後 阻礙他仕途之人就有武獨溫替他除去,多好。
「李賢弟。」
「武兄。」
「哈哈哈,明日小弟娶妻、今日小弟與武兄結拜,當真是雙喜臨門啊!」李承恩欣 喜的大笑。
「為兄的該恭賀李賢弟——」
就在此時,蘇焉煙無端闖入,打斷他們的談話,三人之間的氛圍一下子變得萬分尷 尬。
一位未出閣、有禮教的姑娘是不該單獨前來此處的。
「蘇姑娘來得正好!」武獨溫打破沉默,熱絡一下氣氛,「明日即是李賢弟與蘇姑 娘的大喜之日,就讓為兄的敬你們一杯茶水,祝賀李賢弟與蘇姑娘白頭偕老,來——」
誰要他祝賀了?!白頭偕老?蘇焉煙眼底的風暴無情的襲向武獨溫無辜帶笑的俊臉 上,他的笑容依舊溫暖卻傷她最深!
武獨溫為什麼就不懂她的心呢?
愈想愈惱,蘇焉煙對這樁婚姻的不滿似蓄積已久的火山般,爆發了!
她憤恨的欺身上前,在武獨溫的震驚中很無禮的拍掉他手中的茶杯,並刁蠻地喝道 :「誰要你祝賀了!你有這身份、地位嗎?你好大的擔子!不過是名販夫走卒竟敢無禮 的自稱為我的兄長?我沒聽過爹何時不長眼的收你為義子了呀!你倒是說說,你有何資 格當我的兄長啊?說呀!」
「呃……」武獨溫被逼得無言以對。
他招誰惹誰了,到底?
想他堂堂一位天界的神靈來到人界只為降妖伏魘,怎麼會無端的讓自已陷入眼前這 團混亂而狼狽不堪呢?
有鬼!此時此刻,孤男寡女……言行間又有幾分曖昧,李承恩敏銳的察覺到蘇焉煙 與武獨溫之間頗不尋常。
看來,他未過門的妻子與武獨溫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吶!
斂起陰沉的目光,李承恩打圓埸的笑道:「呵,蘇妹妹想必是誤會武兄的一番好意 了。方纔我與武兄結拜為兄弟,而明日你、我將結為連理,蘇妹妹尊稱武少俠一聲兄長 ,實屬合情合理。」
他算什麼東西?中書大人之子就了不起了嗎?對上李承恩帶笑的臉,蘇焉煙完全不 給面子的冷言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明日即將入贅我煙雨山莊之人,這裡沒有 你說話的餘地!」
看到這輩子最不想見到之人,她的心火燃起。
多諷刺!
眼前她不愛甚至厭惡之人是她未來的夫君,而她喜愛之人卻滿心歡喜的與她未來的 夫君結拜為兄弟,並祝賀她嫁為人妻?
他當真是少根筋沒瞧到她臉上毫無喜色可言嗎?還是健忘到記不得她是如何抗拒這 樁婚姻的?
真該死!
武獨溫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教她椎心泣血啊!
聞言,李承恩全無慍色,相當識趣地聳肩閉嘴。
但他心中波濤洶湧,忍宇頭上一把刀,所受的屈辱愈大,相對的愈是值得他去忍。
只是今日的羞辱他記住了,他日必定無條件的加倍奉還。
「呃,有話好說,正所謂夫妻沒有隔夜仇,李賢弟與蘇姑娘你們在此好好的談談吧 !」武獨溫站起身打算離去,「李賢弟,為兄的先告辭了!」
想逃?!蘇焉煙怨恨的瞪視武獨溫,比武獨溫更快一步的離去。
蘇焉煙所帶來的風暴迅速過境,武獨溫、李承恩尷尬的相視而笑。武獨溫的腦中還 在納悶著蘇焉煙來到聞香閣找他究竟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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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映在銅鏡中的女子在丫鬟幫她塗抹上好幾層的水粉之後,雪白的容顏才 稍有新嫁娘的喜色。
一襲大紅的嫁衣把蘇焉煙空靈絕塵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氣韻。
「吉時將至,請小姐隨奴婢到大廳與姑爺拜堂成親。」戴上鳳冠,並由姚風鈴替其 女覆上紅蓋頭之後,小藍小心的扶起蘇焉煙。
「煙兒真美。」雖說女兒是招婿,日後亦可天天見面,但嫁女兒那種不捨的心情誰 都一樣,姚風鈴哭了,臉上尚有欣喜之色,「煙兒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紅蓋頭之下,蘇焉煙把唇瓣當仇人似的緊咬著不放,艷麗的容顏滿是憂愁,原該燦 如星辰的雙眼此刻是欲哭無淚的絕然,黯淡無光。
蘇焉煙打一開始就強烈表達不招婿的決心,這決定未變,她絕對不會嫁給李承恩!
由紅蓋頭所見的視野僅是小小的一方地面,隨著腳步的移動,加入她眼前的是一名 男子的腳跟,她一見就知道站在面前之人是為保護她免受烏鴉精附身的武獨溫。
她的心就更為刺痛了!
他對她終究是無情的。
所有人都逼迫她嫁給李承恩,她就要所有逼迫她之人都後悔。
此刻她雖是蒙上紅蓋頭隨著小藍移動,但在煙雨山莊生活了一十八載,她對煙雨山 莊的路徑瞭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