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等一會兒。」此刻他的思緒亂得像是掉了滿園的枯葉,實在不願被人打攪。
「我先下去。」紀曼菲連忙挺直身子整理衣衫,打算退出去。
「你坐下,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事是你不能聽的。」
他壓下那急於起身的香肩。
他……他說什麼?這話……令她受寵若驚,他們的「關係」顯然已因先前的交纏「改變」了。
一流暖意瞬間流進她乾涸的心田,「謝謝。」
「謝什麼!」他拒絕接受她客套的應對。
沙克洛夫對著門口的人說道:「讓她進來吧!」
「是!」傑克返去。
一分鐘後,花廳的門再度被打開,身著五彩繽紛印花布洋裝的莉莎,熱情洋溢地站在他們面前,「姐夫,」燦爛的笑卻在迎上紀曼菲的剎那,怔了幾秒,又言笑晏晏地招呼,「紀小姐,你也在啊?」
「莉莎,你今天好美哦。」她自忖自己並不適合這種燦爛如花的打扮,但有著葡萄牙混血的莉莎,穿起這一身花樣洋裝,真的好迷人。
「謝謝,我可不敢搶紀小姐之美。」那略呈海綠的雙眼混著讚美與女人之間較勁兒的妒恨。
「莉莎有什麼事?」他截斷她們的對話,隱約知道紀曼菲並不喜歡這個話題。
「姐夫——」她顧忌地瞥了紀曼菲一眼。
「說吧。」他鎮定自若地命令道。
「哦……」她的腦袋忽地被炸空,什麼時候紀曼菲在「姐夫」心中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到底什麼事?」他有些不耐煩。
「我先下去吧。」紀曼菲又說。
「我說過,你不用迴避!」這個笨女人怎麼還不明白他對她的感情與信賴呢?
莉莎聞言,再次吃了一記悶棍,卻不得不『大方」地說明來意,「姐夫,是有關十年才舉辦一次的水晶公主神選大會的事,沙彌亞長老要我請你出席。」
「跟他說我沒空。」他想都不想就回絕。
「姐夫,讓我將長老的話說完好嗎?」莉莎央求道。
「說吧,不過,我不會改變主意的。」他冷言直兜而下。
「長老說,你是巴西利亞的『地主』,有義務,也有責任與遴選出來的水晶公主一同領受千年紫水晶,藉以安定民心及促進社會和諧。」
「我從不相信這種傳說,你和我工作也不是一兩天的事,還拿這種事煩我?!」
「莉莎,我可以去嗎?」紀曼菲突然興致盎然地問。
「你不是要回紐約嗎?」沙克洛夫突然失控地吼問。
這是什麼意思!十分鐘前才和他道別,這會兒卻為了那個該死、迷信的水晶公主遴選大會而留下來!
「當然要回去啊,只是它聽起來好像很特別——」她渴盼地望著莉莎,「水晶公主的遴選會是在什麼時候舉行?」
「兩天後。」莉莎輕描淡寫地說。
「我可以去嗎?」引領盼望的模樣,宛如等著大人應允吃糖的孩童。
「可以。」應允聲卻是發自沙克洛夫口中。
「太棒了!謝謝。」紀曼菲晶亮的紫瞳因即將到來的盛會更加燦爛。
莉莎可沒她這麼興奮,「姐夫——」
「我去就是了。」他的目光一味追隨著紀曼菲紫色的身影。
莉莎那抹綠瞳霍地淬著冷芒,卻在傑克為她奉上茶水時一閃而逝。
「莉莎小姐,請用。」傑克話甫落,一個不注意被地毯絆住,整個人擦撞到她身上。
莉莎連忙一把將他推開,但眼角還是不小心被傑克擦撞了一下,「哎喲!怎麼這麼粗心大意!」聲音尖銳得像換了個人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傑克從沒見過莉莎失常的舉止,一時錯愕不已。
「下去吧。」沙克洛夫不動聲色地遣退傑克,「你還好吧?」卻也為莉莎的反常舉動感到不解。
「沒事。」她立刻回復平日的「輕聲細語」。
紀曼菲也忙不迭地來到莉莎面前,乍見她那張原本繪化得十分精緻的彩妝,轉眼間成了調色盤,於是體貼地問道:「你的眼影有點不均勻,要不要我為你補個妝?」
霍地,莉莎驚作地看著她,「不,不用。」
「莉莎,她的化妝技術可比法國有名的化妝師可可,試試看吧。」沙克洛夫鼓勵道。
「姐夫——」他什麼時候對女人的玩意感興趣了?
「這是我母親說的。」他意味深長地睨視著莉莎。
「什麼?」宮晨曦拒絕她的補妝,卻願意讓紀曼菲這麼做,而這事連沙克洛夫都知道!
不平與妒意猶如墜入古井中的石頭,深不可測……
※※※
昏暗的斗室,祭壇前依舊是那抹弔詭的身形,口中持續叨念著:「嗚木烏拉翁……」
壇前仍見五顏六色粉粒的東西,前方披頭散髮的人,依然以水澆灌它們,再以木桿攪和幾下,又成了一團如黏土狀的東西。
「過來!」那人粗嘎地叫著門邊骨瘦如柴的黑貓。
貓兒果然聽令地挨近主人,嗚嗚地叫了一聲。
那人立刻伸出銳利五爪,牢牢地抓住它,邪冷地笑道:「太久沒有拿人實驗了,就從你這小東西開始吧!」
詭譎的笑聲,連貓兒都打了一身寒顫,急於逃脫。
「想逃?逃得了嗎?」怪人挖了一塊先前那泥狀的東西,就往黑貓的眼皮塗了上去,並以一副有著深仇大恨的聲調咒道:「有誰能逃過我的法術!哈——哈——」
貓兒不住地掙扎,「瞄嗚——瞄嗚——」淒厲而慘絕。
啪!啪!只見這人在黑貓身上胡亂打著,「找死!沒有人可以和我作對的!膽敢向我挑戰的下場就是死!」森絕的吠嚎活像地底躥出的殭屍。
「喵——嗚——」黑貓突然抓狂地用力抓著主人的手臂,直往門邊撞去。
「該死的東西!」那人撫著血漬的手臂,逼近黑貓。
晃眼間,這只驚惶不安的黑貓,有如飛蛾撲火般地往門板撞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撞著……直到頭破血流,不支倒地。氣絕身亡前,雙瞳陡睜,淨是驚悸。
「哈!我早就說過了,沒有人可以躲過我的詛咒!小東西,你也不例外!該死的畜牲!」主人望著這一幕,終於破空大笑,並以鞋頭踢著已斷氣的黑貓一腳,洩儘先前它膽敢抓傷他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