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閃著淚水的紫瞳格外的明艷照人。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他還想說什麼,卻化作無語,決定讓她走得更無牽無掛。
愛一個人,不該成為對方的負擔。
他相信愛情的獲得及持久,就如商場的訂單,除了彼此供需平衡之外,更重要的是建立在雙方樂於維繫這分感情,而維繫感情的關鍵就在於心智成熟。
紀曼菲在各方面幾乎無可挑剔,惟獨在這件事上顯得稚嫩許多。
對於她這樣的一個「對手」,他應有更多的耐心,等待含苞待放的她,為他綻放愛情的花海。
「洛夫——」再不懂愛情的女人,也能感受一個人對她的好。紀曼菲主動地抱著他富有彈性的腰際,聞著那光裸的男性體味,迷醉的感覺再次鑽入鼻端,一路延蔓至全身……
他再次擁緊她,千言萬語盡在這個擁抱中。
「鈴……」電話聲突然響起。
「喂。」沙克洛夫收起桀笑,「嗯——嗯」不到十秒鐘,他將電話給掛上,撇著唇,「機位已敲定,我送你。」
「不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則,何不就此話別,少些感傷。」她苦笑,也感染了那分離愁。
「你也會感傷?」有感傷點總是個「好的開始」,他略略勾唇反問。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開這種玩笑!全然不知沙克洛夫的「用心良苦」。
「好,好,很好。薔薇名邸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女人最美的時刻,就是看著她由含苞,再一寸寸綻放的過程。
「別像那夜,我才敢來。」憶起她與尼爾森回他家時,沙克洛夫的表情,真是教人敬謝不敏。
「只要你身邊帶的是行李,而非男人的話。」
他在說什麼?這話聽起來怎麼如此醋味熏天?
難道他……愛上了她?!
會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為什麼從不曾聽他表白過?
「我想我該去向你母親辭行了。」
「她今天一大早就飛往台北,參加什麼小說人協會的頒獎大典。不過,她特別交代我,代她給你一個離別的吻。」不待她反應,沙克洛夫原本應該烙在兩頰上的吻,卻不安分地印上了她的香唇……
輕柔的舔舐,細細地挑逗著那兩片艷的唇瓣,直到她忍不住輕啟呻吟,又趁隙深入那溫暖濕潤的天地,盡情吸吮那令他懷念的氣息與甜美。終於,他不再淺嘗,改以熱烈的方式探進口中與她的唇舌交纏,霸氣攻佔她如薔薇花瓣的柔軟……
她立即感到有如雷殛似的電流躥進她的身體,蜜色的柔膚瞬間覆上了一層瑰紅色澤……身子突然變得麻顫,無助地想貼近從某一處所擴散出的詭異渴望。
「曼菲……」他想說,不要走!卻臨時打住,持續以熱吻表真心。
「嗯?」體內炸出的渴望早已讓她暈眩,連回應也顯得心不在焉。
「別——」他幾乎衝口而出想留下她,最後還是收口。
因為,他已決定讓她走得無牽無掛,自然不能臨時變卦,對吧?!
紀曼菲這時也隱約感到離情依依,卻不明白體內狂野奔騰的奇異感覺,為何一層層地擴大,幾乎要爆開來,一股未會有過的快感紛沓而至,終於讓她情不禁地發出歡愉的呻吟……
那如天籟的嬌聲,瞬間將沙克洛夫僅存的理智喚回。他輕輕撫著她嬌羞的臉龐,深情地望著她,「我只想告訴你,我有多捨不得你走。」
紀曼菲輕喘地睇著他,很想對他說「不走了」但;一想起病中的母親,卻不得不道別,「我會想你的。」
沙克洛夫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曼菲……」
紀曼菲脈脈含情地凝視著他,回首過去填些日子發生在他們之間的種種,感覺是那麼熾烈,令她無法漠視它的存在。
突然間,她很想這樣做,就脫口而出地說:「洛夫,你可不可以低下身子,讓我再靠著你的肩頭一下子?」
他索性將她抱上自己的胸膛,讓她的頭鑽入他的頸項間。
她輕易地找到那個「缺口」將滿心的失落補足。
就是這個肩頭,讓她眷戀不已,就是這個碩頸讓她欲走還留,就是這分寵溺讓她開始正視自己的情感……
天啊!她怎麼放得下!放得下啊!放得下啊?!
說!說他會來看她!說!拜託他承認他的生命不能缺少她!說,他已愛上她.不願與她別官件刻!
說啊!
可是沙克洛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多年的人生經歷,已經把他訓練得喜怒哀樂不形於色,就算世界崩陷,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怒一瞠竟然可以完全掌控他的情緒!
對她的離去,他有太多的不捨,卻又不能不鬆開手;為了揪出那致人於死的黑手,他不能再優柔寡斷了;如今適逢她母親生病,正好可以讓她脫離這個是非圈,未嘗不是老天爺給彼此最好的安排?!
「保重!最後,他還是將她推離——他的胸膛。
「你也是。」她面露憂戚地說。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記得想我!可能的話!最好來找我!可是,她也什麼都沒說。因為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唉!只希望……她走後,他會……像她一樣——想著對方!
這樣,他們或許……還會重逢。
※※※
送走了紀曼菲,沙克洛夫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般,呆坐在花廳,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眺望滿園的薔微。
「大少爺。」管家傑克的聲音劃破沉寂的花廳。
「什麼事?」他雙目呆滯地繼續凝在窗外的花研上。
「莉莎小姐來了。」
「她不知道我母親不在嗎?」他幽幽回神問著。
「她說,她找你有事。」
「找我?」唉!「讓她進來吧。」
「是!」傑克恭謹地退了出去。
莉莎在一分鐘後走進花廳,「姐夫——」
背著她的沙克洛夫似乎無意轉過身子,「有什麼事嗎?」
「我要向你辭行。」她緩緩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