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嫻嫻的日子過得沒靈沒魂,終日巴望著雷山河最好嫌棄她而早日離婚,可是她竟然懷了他的孩子。風流成性的雷山河因為年過三十後才有了第一個孩子,自然是喜出望外,怎麼可能會跟她離婚呢!
在她懷孕八個月時,程道南突然從法國回來了。沒有了鄭嫻嫻,什麼衣錦榮歸都是空虛的,所以他回來想帶她走,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也無所謂。霄山河從來不曉得鄭嫻嫻有這麼一位癡心的戀人,他妒恨只能得到妻子的身體,卻無法得到她的心。於是便找人把程道南打個半死以洩恨,若不是鄭嫻嫻威脅著要跳樓自殺,恐怕他那條命早丟了。
「雷山河後來答應離婚,但條件是:孩子要歸他,而且永遠不准嫻嫻來探望女兒。他揚言,要是我們敢出現在他眼前的話,他不惜動用在黑社會方面的關係讓我命喪海島。所以,嫻嫻不得不拋下你而跟我遠走高飛。孩子,千萬不要怪你母親狠心,那個時候她如果不跟我走的話,雷山河也不會給她好日子過。你恐怕不瞭解你父親是個多可怕的人,他說到做到,就算嫻嫻願意為你含悲忍辱地留下來,我也不能讓她自毀下半生。」
「原來事情的始末是這樣。這件往事與我有切身關係,我是該激動不已的,甚至對媽媽的早逝和艾凡的自殺應該感到悲痛不已!可是我失去了記憶,她們的影像對我而言完全是一片空白。我覺得好慚愧,我竟然無法感同身受……」她自責地低下頭來。
「你不用內疚,失去了記憶也好,至少你不會難過太久。我相信嫻嫻和艾凡地下有知也一定不會怪你的。」說到這裡,程道南手中的咖啡早已涼了。
「我來!」雷瑩瑩接過他手上的杯子,說:「我幫您再衝一杯,加半匙奶精不加糖,對吧!」她衝口而出。
「她怎麼會知道?」程道南心中訝異不已,「只有艾凡才知道我的習慣,怎麼她……不!不可能!這也許只是巧合,說不定艾凡跟她提過。」
「程叔叔,您喝喝看,還可以吧!」她笑著遞過來一杯熱熱的咖啡。
「這味道讓我想起了艾凡。」他不禁對著那杯咖啡感傷起來,「謝謝你來看我,在我離開海島之前,能夠看到酷似艾凡的你,已經別無所求了。」
「那……您什麼時候要走?」雷瑩瑩突然覺得好不捨。
「下星期一中午的飛機。」他看了一眼日曆。
「我去送您!」她熱切地說。
「不,我不想讓雷山河發現我們碰過面。瑩瑩——你不介意我直接稱呼你吧!」他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在法國的地址,如果有機會的話,歡迎你來里昂的鄉下,我相信嫻嫻和艾凡一定很高興你能夠去看她們。」
「會!我一定會去的,而且是帶著我的孩子姍妮一起去!」她激動地說。
「你怎麼可以把我漏掉呢!」
一道高揚的聲音突然插入他們的話題,兩人同時訝異地回過了頭。雷瑩瑩驚叫出聲:「凌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第九章
「真過份,你跟蹤我!」雷瑩瑩在車內交叉著雙臂對他說。
「如果不是我發現你丟在床上的那幾本日記,也不會想要偷偷跟過來。瑩瑩,你實在很粗心,這種事要是讓爸爸知道了,他一定會不高興的。」俞凌霄嘴裡這樣說,臉上卻藏不住一股歡喜之色。
「你全都知道啦,那麼,你是不是應該覺得有點良心不安?」雷瑩瑩已經確定自己從未作過虧心事,這會兒開始要討回俞凌霄對她有所誤解的公道了。
「什麼意思?」他佯裝不懂。
「少跟我裝蒜了,從日記裡我才瞭解以前你對我的態度有多冷淡,雖然起因是季妲從中惡意挑撥,但你怎麼能夠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呢?」得理不饒人的她把賬全翻出來算了。
「你怎麼知道是她……」俞凌霄住了口,心頭猛然一驚:難道她想起了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雙眼直盯著他瞧,令俞凌霄更加心虛,「我知道她偷撕了我的日記。」
「你——」他張大了口。
「只為了讓她的舊情人以為我紅杏出牆。」她自個兒接口。
「我——」他想解釋。
「而這個笨蛋竟然相信得一塌糊塗,不但以為自己做了龜公,還懷疑女兒不是他親生的。」她絲毫不讓他有機會辯駁。
「不是——」他更急了。
「搞到後來,吃醋的對象竟然是他的小姨子,這種男人是不是愚蠢至極,又自私自利?他可以瞞騙不知情的妻子而與其舊情人共處一屋,卻不許太太保有一點點的個人秘密,還偷窺她寫的日記!你說,這種老公是不是該休了他,不要也罷?」她咄咄逼人地說。
「你罵吧!把你全部的憤怒都發洩出來吧,既然你知道我和季妲的事,我不想愈描愈黑。」他將車停在路旁,繼續說:「不管你相信與否,我對於你的感情絕對是絲毫不假,而跟季妲之間更沒有藕斷絲連。」他執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明白。」她笑了起來。
「你能明白?」俞凌霄以為她接下來的反應不是怒火難消,就是激動得痛哭流涕,怎麼會是「若無其事」地笑開來?
「當你面對季妲『R級』的色情誘惑都能不為所動,還怒顏叱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對我的忠心不貳了。」她眨了個眼。
「原來——」他大叫。
「我可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的談話,是她太招搖地踏到我的地盤上來搶我老公;總算老天有眼,那天晚上被我碰巧看到,而我就躲在那圖書室裡看到,也聽到一切了。」
「瑩瑩,我跟她……」
「你們的過去我不想計較,這是命運捉弄人,怪不得你。但是,你們之間的未來,我是既不能接受,也不能允許。」她鄭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