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凌霄回到書房後,直懊惱著自己方纔的冷酷言語。她是無辜的,不是嗎?在事情還沒搞清楚前就被自己給糟蹋了,想必她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又慌又亂,或許他該好言勸慰一番。他換了件上衣下樓去,才發現她已經不在了。突然,他有股不祥的預感——失去記憶的她能跑去哪兒?
「秀嬸,你有沒有看到瑩瑩?」他在大廳見到王秀時問。
「有!我看見她同季耀先生一道出去了。」王秀說。
「你說什麼?她跟季耀出去了?」
出聲的不是俞凌霄,而是季妲。她神色慌張地抓著俞凌霄的手,說:「凌霄,快,快去把他們追回來!」
「你——」他馬上覺得事有蹊蹺,質問著,「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對不對?」
「我……我不知道。」她惶恐地直說:「你別問我行不行,快去把他們追回來就是了!快呀,不然就來不及了!」她甚至急得踩起腳來。
「為什麼?你到底在怕什麼?難道……」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你在車子裡動了手腳?」
「我……我……」她的結巴代表了承認。
「你這女人好歹毒,為什麼要置瑩瑩於死地?」憤怒的俞凌霄幾乎要失去理智。
「怪只怪她不該姓雷,憑什麼她能擁有我所沒有的一切!」她的語氣絲毫沒有一點悔意與慚愧,「尤其她不該佔有了你的人,還擁有你的心!」
「妲妲,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待你不薄啊!」雷山河的突然出現讓季妲嚇軟了腿。
她跪坐在地上抖著聲音問:「你全聽到了?」
完了!全完了!這下子她不但自曝計謀,恐怕連親弟弟也要命喪在她手上了。
「結婚那麼多年,我何曾虧待過你,甚至沒責怪過你不能生育的缺陷,而你竟然狠到要我絕後?難道你真是貪圖我的財產才嫁給我?」雷山河揪著她的衣領問。
季妲已經沒有心思去回答他的問題了,她轉而哀求俞凌霄:「凌霄,我求求你快去把他們追回來,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我死去的父母交代?」
「交代?你只想到你弟弟,那我女兒呢?」雷山河氣得摑了她一掌,王秀和俞凌霄都嚇了一跳,他們從未見他對季妲有過如此粗暴的行為!可見他多惱火了,「我真是瞎了眼睛才會娶你這蛇蠍美人進門,難怪瑩瑩和姍妮連連出事。你說,上回她出的車禍是不是也是你搞出來的?」
雷山河聯想得倒很快,俞凌霄還未曾懷疑到這點呢!他一直以為那純粹是雷瑩瑩大受刺激的結果。
「山河,我承認我是利慾薰心才會喪心病狂,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諒,可季耀是無辜的呀!你要打我罵我別在這個節骨眼,先把人追回來要緊。如果他們的車速超過一百公里,車子的煞車就會失靈了!」她哭得連臉上的妝都花掉了。
「原來……」俞凌霄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那天早上雷瑩瑩出門前,季妲突然沒來由地在客廳裡「巴」在他身上不放,為的就是製造一個讓雷瑩瑩無法承受的刺激,好讓她在大受打擊後猛加油門,這麼一來,出車禍的機率可就大大地提高了。
「一切都在你的預謀中,對吧!」俞凌霄憤恨的雙眼好像要射出冷箭了,「如果瑩瑩再出一次意外,我俞凌霄發誓,就算是要被關到監獄去,我也要把你千刀萬剮來陪葬!」他轉向聽得一怔一怔的王秀說:「報警處理,我去追他們!」
雷山河跌坐在沙發上,即使是愛之深切,季妲狠心做出這種為害女兒的事,他是不可能再袒護她了。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他失神地低喃著這兩句話,極度懊悔當初的選擇,說著便老淚縱橫了起來。
「你想逃?」王秀髮現季妲要往大門走去,她擋住了去路,「門兒都沒有!等著警察來抓你吧!」
「不!我只是想跟去看看,我擔心季耀他……」
「活該,最好是他死了才大快人心,這就是你壞事做絕應得的報應!」王秀平日受盡了季妲的趾高氣昂,這會兒終於能夠打打這條落水狗,心中有著一股快感,雖然她仍然擔心著小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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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一路往南風畫廊的方向追去,這是他所能猜到她會去的惟一地方了。就在追趕了十幾分鐘後,他擔心的事情終究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而且這次的車禍撞得比上次更加慘烈。
當他擠進這堆看熱鬧的人群中,那兩輛幾乎是交疊在一起、撞得稀巴爛的轎車讓俞凌霄差點停止了呼吸。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瑩瑩她……她還活著嗎?
血!全都是鮮血!
「噢!老天!」他推開其他的人,不知哪來的力量,硬是把那片凹掉的門板拉開,拖出來一個人……
是季耀,駕駛座上的人是季耀!
他傷得好重,整個頭部都是血,連衣服也染成一片鮮紅了。有人立即過來協助止血,而俞凌霄則忙著繞到另一邊去找假的雷瑩瑩。
血!又全都是血!心驚膽跳的俞凌霄在眾人的合力下把人抱了出來,仔細檢查後,才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外傷,臉上及衣服上的血跡應該是季耀噴出來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的俞凌霄,終於忍不住地緊摟著昏迷的她,激動地流下感謝上蒼的熱淚來。
第十章
一樣是在重生醫院的加護病房外,一樣有人焦急地來回踱著步,這會兒換成季妲嘗到那種擔憂親人生死的痛苦滋味。
三天了!整整三天雷山河都待在普通病房等待女兒的甦醒。
俞凌霄靠著窗兀自抽煙,沉思他和「假瑩瑩」之間的關係該如何解決。原本以為他和妻子之間有段美好的遠景即將開始,想不到這不過是出荒謬的鬧劇,他——竟然抱錯了老婆上錯了床,最糟糕的是,他愛上了這個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的陌生女子!為何老天要和他開這麼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