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堯替她叫了果汁,鮮紅色的西瓜汁送到她面前的時候,他很威嚴地命令:
「喝!」
席露貞搖搖頭。
「喝下去,要不然我餵你喝。」
她歎口氣。「莊堯——」
「先喝下去再說。」
席露貞無言地啜了口果汁,冰涼的液體順著咽喉往下流,流到她破碎的心裡。她覺得她的心千瘡百孔,而那些液體全都流出來了,像是一個裝不了水的破塑膠袋一樣。
莊堯著著她喝下果汁,不由得輕輕歎口氣,垂下有著長睫毛的眼睛。
「別這樣,我看你這個樣子會……會很心痛,你知道嗎?」
該痛的人不痛,不該痛的人反倒痛了起來。席露貞不由得輕笑,感歎命運的謬誤。「痛什麼呢?我不是你該痛的對象。」
「誰才是我該痛的對象?」莊堯倔強地瞪她。「你又有什麼資格告訴我誰才是我該心痛的對象?我愛你,一個愛你的人為你心痛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不是你該愛的人。」
「那你老公外遇的對象呢?她是他該愛的嗎?」
席露貞震了一下。原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她是最後才知道的白癡笨蛋。
莊堯毫不留情地繼續道:「大家都知道了,小美還看到你丈夫和你最好的朋友走在一起。你說不該愛就不愛嗎?那為什麼你老公還是愛上了別的女人?你的邏輯根本不合理。」
「請你住口。」
「世界上的事哪裡是你想的那麼單純?你以前說:『有困難就表示能力不夠,有麻煩就表示處理不當。』這句話我一直當作至理名言,現在才知道你錯了。根本是你太單純,搞不清楚事情有多複雜才會說這種話。到現在你還想攔著我愛你,可能嗎?傻瓜都知道不可能。就像你也不可能阻止你老公去愛上別人一樣。」
「你夠了沒有?!」席露貞再也不能忍受地跳起來尖叫。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傷口。她是夠愚蠢了,但是為什麼他們全都眼睜睜地等著看她的笑話?為什麼現在還來踐踏她的自尊!?還來提醒她,她有多可笑!
「那是我家的事!你喜歡愛誰你就去愛好了,但那個人不會是我,也不可能是我!如果我以前說得不夠清楚,我現在再說一次——我不會愛上你的!絕對不會!你的愛用在我身上永遠都別想得到回報,你喜歡浪費不干我的事,但是別把你的感情硬往我身上推,要我接受,這樣夠不夠清楚?夠不夠明白?!」
席露貞說完,轉身衝出冷飲店,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直接跳上車,連頭也不回。
莊堯沒有起身,他知道追也沒有用。
他只是把剛剛席露貞喝過的果汁拿過來,微微地吸了一口。呵!真奇怪,西瓜汁的味道怎會如此酸澀?酸酸澀澀卻帶著一點苦苦的甜味。
露貞啊露貞,愛一個人還要求什麼回報?愛一個人是單純的賭注,用自己的愛去賭對方的心。有輸有贏,端看運氣好不好而已。
他的運氣顯然不好,但是願賭服輸啊。只是你呢?你也願意願賭服輸嗎?還是你的賭注太大,根本輸不起?
在愛的賭局裡,最慘的就是輸不起,輸不起也就無能逃出,這樣一來豈不是坐困愁城一輩子?
他說的話很殘忍,但是他願意對她殘忍。情願自己是說那種渾帳話的大笨蛋,只要能讓露貞醒過來,只要露貞看清楚她這樣有多不值得,那也就夠了。
只是她瞭解嗎?
露貞,你能瞭解我的愛嗎?
莊堯苦澀地喝完那杯果汁,想到也許席露貞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想到這裡,真是教人無法忍受。他站了起來往外走。
席露貞可以不愛他,這種事情本也是無法勉強的,但是他不能忍受她不肯原諒他。他的心胸並不大,但是他知道不能當愛人起碼還可以當朋友,明瞭愛情與友誼之間微妙的差異。他寧願當席露貞的朋友,在一旁默默等待,也許將來會有機會。
愛情這種事真是很奇妙的,不是嗎?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早餐弄好嘍!」
邵小北興高采烈地將盤子端進臥室。還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華盼斷被食物的香味薰醒。
她睜開惺訟的雙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小北,你這是做什麼?」
「做早餐給你吃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笑瞇瞇地扶著她坐直身子。「香不香?」
華盼盼錯愕地看著那完美的荷包蛋、烤得剛剛好的麵包和新鮮的柳橙汁,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作夢。就算他們以前在熱戀中,邵小北也沒替她做過早餐。
「你這是——」
「喂,我弄了好幾個鐘頭耶,你起碼表達一點謝意吧?」 邵小北將自己的唇湊上去。「親一個吧」
華盼盼不明就裡地在他的唇上蜻蜒點水似的吻了一下,邵小北卻立刻攬住她的肩,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個熱吻,順勢將手伸入華盼盼的睡衣裡。
華盼盼的軀體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那是令小北愛上她的原因。
他喜歡那種香味,更愛煞華盼盼那柔軟無比的細嫩。他以前也談過幾次戀愛,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和華盼盼一樣有那種香味,那是令男人甘願銷魂的香氣。
他將頭埋入華盼盼的胸前,那細緻的皮膚讓邵小北流連忘返,讓他迷離得幾乎忘記華盼盼背叛的事實。他不由得輕輕地吻著那肌膚,渴望地需索著溫存……
華盼盼低吟一聲,手不由得攀上了他的肩,輕輕地回吻著邵小北烏黑的發——雷穎的面孔卻在她眼前一閃而過!華盼盼震驚地跳了起來,連忙掙脫。「小北!」
邵小北喘息著抬起頭,被慾望統治的身體壓抑不住血脈賁張。「盼盼——」
華盼盼僵硬地拉著被子,眼裡閃動著一絲恐懼與抗拒。
那種眼神教邵小北心冷。她以為怎麼樣?他會在床上強暴她?他會強制她與他行夫妻之禮?受到屈辱的感覺澆熄了他的慾望。他只能起身,勉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