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淫蕩小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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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說來說去,妳就是在等他對妳動手動腳呀?」月下好笑地瞅著她。

  「妳甭笑!妳和我一個樣的,我們一個寫淫書一個畫淫畫,滿腦子全是些不正經的東西。再說,食色性也,我喜歡他,會、會這樣想也是天經地義呀!」天香紅著臉道。

  「誰跟妳一個樣呀?我畫秘戲圖是為餬口,可不是我月下偏好此道。」趕快劃清楚河漢界。

  「那是因為妳還沒遇見妳心儀之人,否則我看妳一定會將他畫進妳的畫裡,任妳擺弄成各種態勢,什麼白虎騰、什麼野馬躍、什麼吟猿抱樹的!」

  「妳那些媾合的動作我可不懂。」月下無辜地眨眨眼,將憨傻的表情學個十足十。

  「不懂?!不懂妳還畫得栩栩如生!」有些動作她只能單憑文字想像,可月下就有本領化文為圖,讓她時常看得目瞪口呆,也才終於明白那些白虎騰、野馬躍、吟猿抱樹、馬搖蹄到底是什麼困難的肢體動作。

  「我悟性高呀,妳寫出來的描述,我瞧懂了,就畫得出來……說來說去,還是妳功力高啦。」她用肘頂頂天香。

  「反正我就是淫蕩。」哼。

  「他這麼罵過妳呀?」

  天香搖搖頭。「他只說過我的書淫蕩……」

  「說妳的書淫蕩是在誇妳吧?妳寫的本來就是淫書呀,不淫才失敗。」難道要在淫書裡找到什麼忠貞大道理嗎?

  「我不敢承認是我寫的。」罵書如罵人……

  「膽小。」

  「誰會在書被批評得一文不值時還舉手承認那是出自自己手裡的?」她才沒有那種勇氣。

  「尤其妳又這麼在乎他,所以就更害怕看到他眼裡對妳的稿子有任何不齒了,是不?」

  「嗯。」完全正確。

  「天香,妳真的沒救了。萬一這輩子都找不著他可怎麼辦呀?」月下不得不以最壞的打算替她煩惱。瞧她這般死腦筋,接下來的人生不就全在一片烏雲籠罩裡度過了?

  天香又搖搖頭,她不敢想。

  「而就算找著了他,妳又怎麼去扭轉他嫌棄妳身世的看法?」

  天香還是只能搖頭,不知道。

  「他真的是嫌棄妳的身世嗎?一般人聽到妳的際遇,應該是心生憐惜吧?想好好安慰妳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態度丕變,說翻臉就翻臉?」若真是如此,那麼這個男人也沒啥可取之處,說不定找不到人對天香才是好事。

  月下心裡這麼想著,當然不敢說出來,否則天香又要哭了。

  「可那天我就是跟他說明白我的身世,還有我娘的事兒,他聽著聽著,就……不理人了。」天香聲音一哽,說不下去了

  月下沉吟半晌,想了些其他可能,「他會不會誤會了妳跟曲爺的巴系?」想當初,她被聘為畫師,頭一次到天香居所的竹舍去見她,她還以為天香是曲無漪的愛妾。連她都會誤解,難保那男人不會。

  「才不可能!我很清楚的告訴他,我和曲爺沒什麼。曲爺雖然贖了我,但我們兩人清白得很,曲爺也不鍾情於我呀,不然我每回跪著求曲爺收我為妾,他也不會硬著心,說不肯就不——」

  天香突地噤聲,好像在一瞬間被雷劈中,轟得她渾身顫麻,她慢慢地、慢慢地再將自己最後那段話重複一回——

  「不然我每回跪著求曲爺收我為妾……」她呆愣愣地再嘀咕一回,「不然我每回跪著求曲爺收我為妾——」她聲音越發高昂,「不然我每日跪著求曲爺收我為妾!」她猛然捂嘴尖叫,「呀呀呀呀!他該不會是因為這句話才生氣的吧?」

  月下實在不是惡意想嘲笑她,可是天香此時此刻雙掌撐在下巴,雙眼圓圓瞠大,菱嘴像塞了顆大鹵蛋,閉也閉不起來的模樣,真的很好笑。

  「應該是。」原諒她直言。

  洞見癥結固然讓人高興,但也讓人覺得更沮喪。

  天香已經自厭到完全不想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想到自己的禍從口出,她不只千百回在心裡臭罵自己。

  她想裡任何實例來證明她和曲爺沒有男女之情都好,可以舉曲爺已有愛人這事;也可以舉她除了替曲爺寫書外,別無他用;更可以舉自己獨獨只對鹿玉堂用心!

  偏偏她用了最差勁的說法。

  會求曲爺收她做妾,只不過是她想拖延寫稿的借口。當人家的愛妾好,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每天有用不完的空閒光陰來擦珠寶美玉或是拿珍珠當彈珠打,完全以偷懶為前提,而不是她對曲爺有什麼愛戀之心,而甘願成為曲爺的妾!她只喜歡鹿玉堂而已嘛……

  好想趕快向鹿玉堂解釋喔!

  千萬不要讓她與他就抱著這個小誤會到老到死呀!

  不知道鹿玉堂人在何方——

  第七章

  鹿玉堂還在銀鳶城沒走。

  他知道自己不走的原因,因為銀鳶城裡有著懸繫住他的人。

  好幾次踏出了城門,待他回神,他人又坐在銀鳶城的街邊茶鋪裡喝著苦澀難以下嚥的茶水……

  他身上被綁了無形的線,無論他怎麼走、怎麼繞,就是無法走遠。

  他敏銳的嗅覺可以在這個城鎮裡聞到屬於她的味道,她走過的書肆,停留過的攤鋪,甚至是在他身體髮膚間沾染到的香氣,都圍繞在鼻前,揮之不去。

  怎麼會……這麼想她?

  彷彿只要她現在出現在他面前,朝他勾勾織指,他就會像只欣喜搖尾的狗向她撲跑過去——

  不過她不可能會這麼做,她……想嫁的人是曲無漪。

  她甚至跪著求曲無漪收她為妾了,不是嗎?

  鹿玉堂無法克制自己此時連心窩口都漲滿酸田味,他握緊拳,感覺指甲幾乎要沒人掌心,可那樣的疼痛仍然無法抑止他不斷回想起天香巧笑倩兮地告訴他——她跪在曲無漪腳邊,求他收她做妾。

  做妾?!

  開什麼玩笑!她值得一個願意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不用和其他女人瓜分男人的眷籠和感情,納她做妾,是辱沒了她!

  換成是他——

  若換成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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