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淫蕩小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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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我該覺得榮幸嗎?」鹿玉堂冷笑地撇撇嘴。

  他竟然淪落到必須要「伺候」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想起過去的他,可不會如此狼狽——

  他搖搖頭,甩開正要竄進腦裡的回憶。他已經決定要忘掉那些,不能再拿過去和現在相提並論——過去的鹿玉堂已死,現在的鹿玉堂在等待重生。

  他清楚自己要手腳完好無缺地走出曲府是件容易的事。曲練看來雖是練家子,但充其量只是拳腳利落了些,要攔下他絕對沒有半分勝算,真要與曲練過招,他連三成力都毋需使上。不過……他發覺自己竟在思考留在曲府的可行性。

  是那一百兩月俸的吸引?

  還是他這些日子流浪得有些倦意,想要找個地方休憩一陣子?

  抑或——

  為了那名國色天香,猶如初綻牡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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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玉堂被曲練偷襲,抓去拇指在桌上的賣身契捺下了手印,一捺就是一年。

  他還在吃驚中,完全沒注意到曲練已經開開心心將賣身契收進懷裡,大功告成。

  鹿玉堂繼續吃驚,為那突然撲進他胸口的柔軟嬌軀。

  他跟她有熟稔到一見面就先來個擁抱嗎?

  他記得他不過替她付了一文錢,再替她抱了一迭沉沉的書籍回府罷了……

  「天香,從今兒個起,他就是來伺候妳的人了,往後有什麼不滿、任性、耍潑,全朝他發作,我和主子都不會再來討苦頭吃。兄弟,人就交給你了。」雖然知道天香沒認真在聽他說話,曲練還是意思意思介紹了一下。

  嘻嘻,他還要趕快去跟主子稟報這個好消息,順便用這張賣身契去領賞哩……

  曲練嘴咧咧在笑,腳步輕盈地奔離竹舍,補上一段,「兄弟,我晚點會讓人將竹舍後頭那間房間打掃好,你就睡那兒,缺什麼的話,直接交代給下人,他們會替你轉達的。」

  「怎麼這麼巧!你找工作找上曲府了?」天香在他懷裡抬起欣喜小臉,完全是「他鄉遇故知」的口吻,讓鹿玉堂都快誤以為他是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和這姑娘是青梅共竹馬,同穿一條褲長大的哥兒們。

  還不是因為妳的緣故。鹿玉堂在心裡歎著回答。真不知道是誰害他被人從礦坑裡挖出來,還害他被人暗算,押下賣身契……

  紅顏禍水,也能用在這種時候嗎?

  「曲姑娘,妳先放開我。」

  「我不姓曲。我沒有姓氏,大家都叫我天香,『國色天香』的天香。」

  「妳不是曲家小姐?」

  她搖頭,下顎不自覺磨蹭著他的心窩口,「我只是一名孤苦伶仃,在曲府無依無靠的下人。」

  下人?曲府主子每月花一百兩找他來伺候一個下人?

  「妳先放開手。」鹿玉堂將環在腰際的柔荑扳開。他不習慣與人過度接近,若非他一眼就瞧見她朝他飛撲過來,恐怕早一掌被他打飛出去了。

  「你呢你呢?你叫什麼名兒?」她乖乖聽話放開他,還是纏著問。

  「鹿玉堂。」

  「鹿玉堂。」她重複一遍,記住了。「那天賣給你的書,你讀了沒?」她突然一問。

  鹿玉堂原本就沒什麼笑容的臉龐僵了僵。

  他看過了,也嚇到了。

  他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買淫書,而且還是從一個小姑娘手中買下來的。

  「那種書,不適合妳看。」他迴避了她的問題,反倒教訓起她。

  「那種書?哪種書?你的口吻好像那種書很不入流。」天香噘著嘴。

  「無關入不入流,妳要再大一些讀才好。」不過是乳臭未乾的小女孩,看這種淫書似乎……太超過了。

  「有多少小姑娘都偷偷買回閨房裡看,又不單只有我。」而且「那種書」還是出自她這個小姑娘之手。「好吧,不合適我看,那你看完的感想呢?」她想聽聽他對她大作的評價。

  「太過淫蕩。」他簡短有力地評斷。這種燕好野合、床第纏綿,應當是關起房門的極私之事,說出來都嫌羞恥了,何況大剌剌付梓成冊?

  「就這樣?」天香等了很久,等不到下一個評語,不敢相信自己整個月的心血只值這四字?!

  「嗯。」篤定。

  天香俏顏垮了下來,失望寫在她嫩芽似的芙容上。

  她知道要有雅量聽別人的評論,她也一直都很樂觀,要是別人的意見好,她絕對樂意改,要是別人惡意嫉妒的酸言酸語,她也能充耳不聞,當對方在放屁。可是鹿玉堂那種「一無可取,我還是想了很久才想出來『太過淫蕩』這四字評語」的模樣,她還是小小難受了一下。

  「沒有任何可以誇獎的地方?」她不死心地追問。

  鹿玉堂看她黯淡的小臉還殘存一絲絲希冀的火光,好似只要他給的答案不對,那簇小火光也會跟著被吹熄……只是他不清楚怎樣的答案才是她要的。

  「好像找不到。」他還是決定順著自己真實的想法回她。

  那本書讀完,就是弄懂了許多苟合的姿勢及技巧,其他什麼忠孝節義、孝悌友愛的大道理在上頭都找不到。

  好——大——的——打——擊——

  天香覺得青天霹靂響徹雲霄,每道閃電巨雷都直落落劈向她,每一聲都轟得她頭昏眼花……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一無可取。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根朽木。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沒有本事、沒有才華,她根本就該找條白綾,再挑處風水好、氣氛佳的屋樑上吊自殺!

  小牡丹垂頭喪氣,像正迎向凋零前的最後一抹晚風,做出苟延殘喘的嗚鳴。

  慘了,她這麼在乎他的話,所以受的創傷更大。

  這個打擊大到應該會讓她半年內無法執筆寫字吧……

  「妳認識寫這本書的人嗎?」他好像看到她在偷擦眼淚。

  「不不不不——我不認識!」開啥玩笑!現在怎麼可以承認自己就是那本毫無優點的破書作者?!不不不不,她絕不承認!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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