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化……」門外,守在外頭的花宦飛一見她出來,不禁尷尬地直搔頭,向來機靈善言的性子,此刻已不知飛到哪兒去,一時間竟吶吶不能成語。
「走開!」她紅著眼,氣惱地推開「阻礙物」,瘖啞的聲調隱含著哽咽泣音。
呃……小叫化剛剛不會在裡頭哭了吧?
聞聲,花宦飛心中強烈懷疑,偷覷一眼她紅腫的眼眸後,心中更加確定,當下不禁慌了起來。
「小叫化,妳……妳剛剛哭了嗎?」
「要你管!要你管!」一聽他問起,容小小心中的委屈又起,眼淚再次潰堤,又哭又罵地朝他拳打腳踢。「你不要臉、混帳、可惡……嗚……咳咳……」
打沒幾下,她就又哭又喘又咳的,連出手也軟綿綿的沒啥力道,整個人眼看就要倒下,駭得花宦飛急忙將她抱住,嘴裡不住安撫,「好好好!我混帳、可惡、不要臉,只求妳別哭、別激動,免得傷勢加重了。」
聽他低聲下氣的認錯安慰,不知為何,她越想放聲大哭,直想把心中的委屈發洩給他知曉。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咳咳……我今天胸口不會痛……咳咳……都是你……嗚……」眼淚越流越凶,哭得越發傷心。
呃……她胸口會痛,是自己跑去白挨溫世浩那掌挨來的吧!
心下暗忖,花宦飛可沒那麼不識相說出實話,當下只能任人指控,還得苦笑認下所有的罪。「是是是,是我害的,是我不對!」
「嗚……本來就是你不對!」氣得又掄起虛軟無力的拳頭打他,容小小繼續指控。「你、你還不要臉,硬脫我的衣服……」嗚……最不能原諒的就是這件事!
「那、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妳是個娘們……」尷尬解釋,花宦飛難得的也紅了臉,最後忍不住咕噥埋怨,「妳幹啥不早說妳是娘們啊?不然我也不會誤當妳是哥兒們,硬脫妳的衣服……」
「對啦!對啦!我就是娘們,不行嗎?哥兒們就可以不顧別人意願,強脫人家的衣服嗎?」惱火哭聲叫罵,臉頰又因怒氣開始漲紅起來。
摸摸鼻子,被罵得無話可說,花宦飛只能尷尬直笑,完全不敢接腔,只能暗暗祈求她的火氣能快快消除。
見他無話可回,容小小怒瞪一眼後,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還被他給抱在懷中,忙不迭想推開他,卻又懊惱地發現自己實在沒啥力氣,登時又氣哭了。
「你、你還不快離開我?還要抱多久啊?」嗚……這路癡欺她現在沒力,故意佔她便宜嗎?
淡淡睨覷她一眼,花宦飛立即堅決搖頭。「小叫化,妳在開啥玩笑?妳現在站都站不穩了,還要我放開妳?若我想看妳表演一攤爛泥,也許會考慮看看。」放開她?不馬上倒在地上才怪!
聞言,她惱得直打他,邊哭邊叫道:「放開我!放開我!自遇見你後,我就好倒霉,我不要再和你混在一起了!」嗚……討厭!喊得太激動,胸口又疼了起來!好疼、好疼啊……
「妳要離開?」愕然驚問。
「對啦!對啦!我不是你的『哥兒們』了,我是娘們,我要離你離得遠遠的……」才不會又被他設計陷害啦!
「妳想得美!」瞇起眼,花宦飛一口截斷她的話,堅決宣示,「不是哥兒們最好!本公子現在就缺娘們,小叫化,妳逃不了的!」哼哼!好不容易對個娘們心動了,豈容她「逃出生天」?別傻了!
這、這路癡在講啥啊?什麼叫作他現在就缺娘們?他這話是啥意思啊?
容小小嚇得淚水頓止,瞠大了眼睛瞪著他,莫名有股惡寒上竄。「你、你、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眉梢一挑,他霎時笑得好逗人。「意思就是說--小叫化,本公子看上妳了,認命吧!」話落,猛然低頭往粉嫩唇瓣狠狠一啄,不打聲招呼就奪走人家的香吻。
轟!
腦袋瞬間被炸成一片空白,容小小驚嚇過度,只能傻愣愣地瞪著他,老半天說不出話兒來。
等了許久,不見她有反應,花宦飛不禁輕拍她瞼蛋,揚聲笑問:「小叫化,妳覺得怎樣?」兩個人性情相似,臭味相投,湊在一塊不是挺好?再也找不到如彼此這般契合的伴兒了!
「我覺得……胸口好痛!」虛弱一笑,她兩眼翻白,不給面子地直接昏了過去。
第八章
深夜時分。
夜闌人靜,玉兔高懸,清冷月光順著窗欞爬進房內,燭台上火燭燒燃,流下滴滴紅淚。
床邊,一條偉岸身影斜倚床榻打起盹來,岑寂的深夜中瀰漫著靜謐、祥和的氣氛。
忽地,床榻上傳來微弱嚶嚀聲,打盹男人立即驚醒,往榻上瞧去,正見容小小緩緩張開眼……
「小叫化,妳總算醒了!」雙臂抱胸,花宦飛眉梢高揚,哼聲冷笑中隱含凶狠。
哇--是花大公子的聲音!眼皮還尚未完全睜開,一聽見他的嗓音,容小小嚇得趕緊閉上,企圖裝睡打混過去。
醒了就醒了,還敢給他裝睡?
危險地瞇起眼,花宦飛冷笑不已,故意自言自語道:「還沒醒也好!趁小叫化還在睡,乾脆剝光她的衣服,確定一下是不是真是個娘們……」
「哇--你敢!」驚聲尖叫,容小小嚇得馬上彈跳起來,慌亂地擁被自衛,氣急敗壞威脅著。「花、花大公子,你敢再扒我衣服,我就真的和你絕交!」
「喲--醒啦?」睨眼邪笑,毫無預警地猛然出手狠敲她腦袋一記爆栗,花宦飛滿心怨憤。
吃痛哇哇慘叫,她疼得差點迸出淚來,當下怒聲叫罵:「姓花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啊!這樣欺負一個傷患?」有沒有搞錯啊?她受傷了耶!竟還這樣欺負她?太過分了!枉費這陣子以來稱兄道弟的交情。
「傷患?哪兒有傷患了?」斜睨一眼,他嗤笑反問。
「我、我、我!」指著自己連說三聲「我」,容小小怒氣沖沖道:「我被打傷了,胸口痛得像火在灼燒……咦?」不知為何,她驀地低頭瞪著自己疑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