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有你的事?有件事非你不可。」滕霽出聲叫住他。
「什麼事?」武絕倫皺著眉頭轉身。
「我希望周脈脈能早點來到上海適應環境,因此打算這幾天就先去接她過來……」滕霽微笑地盯著他。
「你想說什麼?」他心頭一凜,戒慎地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請你幫我跑一趟美國。」滕霽說出他的用意。
「什麼?要我特地替你去美國接她?」武絕倫的聲音差點掀翻了麒麟居大廳的屋頂。
「對。」滕霽輕笑著,臉上的愉悅正好和武絕倫的暴怒成強烈對比。
「為什麼你不自己去?要娶她的人是你耶!」武絕倫氣呼呼地大喊。
「因為我很忙。」滕霽甩了甩辮子,嘴角一勾。
武絕倫盯著他,心裡倏地打個突。
滕霽的頭髮更長了,他將長髮編成了辮子,從背後看,愈來愈像滕峻,像那個祥和會館內唯一能讓他信服的滕叔……
可惡!一個比他小一歲的小鬼,憑什麼有這麼懾人的氣勢?
「我也很忙,沒那種閒工夫去替你跑腿。」基於某種不平衡的心理,他不悅地拒絕滕霽。
「你有什麼好忙的?武家的事業早已上軌道,不太需要你操心,而幽冥會裡的雜務自有你的『黑白護法』幫你打理,你輕鬆得每晚帶著你的跟班泡PUB,和一些女人鬼混,這就是你所謂的忙碌?」滕霽尖銳地戳破他的借口。
武絕倫在五行麒麟之中算是一個最特別的成員,因為他除了「火麒麟」這個身份之外,同時也是江南黑幫「幽冥會」的首領──「城隍」!
他一方面身為祥和會館內武氏家族的現任當家,統領著武家航運及相關事業;而另一方面身為「幽冥會」的老大,帶領著近千名的手下,地盤擴及整個中國東南沿海,所以他不可一世,所以他狂妄不羈,所以他盛氣凌人。
但他有資格如此傲慢,得天獨厚的出身及環境,造就了他高於常人的思考力與判斷力,勇敢果決,魄力十足,而且精力充沛,兼管武家事業及幽冥會一點都難不倒他,甚至他還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玩樂……
老實說,滕霽沒有理由責備他的,畢竟他的玩樂從未影響到他的工作,但他就是不想讓這個火爆小子太囂張。
「我玩歸玩,可從沒耽誤了公事。」武絕倫冷聲抗議他的指控。
「我知道你能力強,所有的工作你應付得綽綽有餘,所以才委託你去接周脈脈。」滕霽把話題繞回原點。
「你幹嘛不找阿闊、江洵或是天縱和丁略……」武絕倫沒好氣地提高音量。
「我們可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呢!是不是?丁略。」方闊故意道。
「是啊!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和無瑕出去走走了。」丁略歎道。
「我要出差去日本,沒空。」林天縱也很快撇清。
「喂喂,你們……」武絕倫有種被陷害的感覺,這些人擺明了要把這份差事推給他。
「絕倫,其實這趟美國之行可不輕鬆,滕霽只是想借重你們幽冥會的力量來保護周脈脈。」江洵笑著插嘴,說著眼尾還瞄向滕霽。
滕霽對上他的眼神,讚許地笑了。
江洵和他之間的默契是愈來愈好了。
「保護?為什麼?」武絕倫一怔。
「身為麒麟王未來的妻子,想必會有很多人對她感興趣,這件婚事一經曝光,這一路從美國到上海,肯定不會太平靜。」江洵點出重點。
「那多派一些我們祥和會館的高手去當她的保鏢不就行了?」武絕倫啐道。
「太過勞師動眾,反而引起注目,我只想盡量低調,所以才要派一個我信得過的人去保護我未來的妻子,你就是最好的人選。」滕霽正色道。
武絕倫一呆,信得過的人……滕霽真的信任他嗎?
老實說,滕霽這句話還真能擾亂人心,有那麼一瞬,他竟因此有些飄飄然……
「請你『毫髮無損』地幫我把脈脈接來,絕倫。」滕霽走向他,拍拍他的肩膀。
「我又還沒答應……」他瞪著他。
滕霽手心倏地用力,按住他的肩,神色一斂,端出了主人的架子,以高高在上得會氣死人的口氣道:「你沒有權利拒絕,火麒麟,這是命令。」
他臉色一變,才剛被捧得高高的感覺一下子又摔落。
滕霽這個可惡的小鬼……
他豈會聽不出來,滕霽故意以「火麒麟」三個字喊他,正是在提醒他,即使他是幽冥會的首腦「城隍」,但他永遠都得是麒麟王的忠僕!
「明天就出發,路上小心。」滕霽眼中冷光湛湛,放開他,拾起桌上的帽子,瀟灑地轉身走出五行大廳。
「Shit!」武絕倫低咒一聲,一拳捶在火麒麟座椅椅背上。
「絕倫,換個方式想想,你就當成去美國玩玩吧!」方闊笑著安慰。
「玩?那你去啊!」武絕倫惡狠地看著方闊。
「絕倫,別老是和滕霽鬥氣,成熟點。」丁略勸道。
「是誰不成熟?看看那個小鬼,他分明是想整我。」他怒叫一聲,絕對有理由相信滕霽沒安什麼好心。
「絕倫,這件事比你想像的還要麻煩,這幾年一直有個神秘組織盯上我們,據我和神通的調查,上回天縱在美國遇上的神射手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他們不知為何始終對我們祥和會館虎視眈眈,這次滕霽的婚事也許正好給了他們一個好機會,所以滕霽才會希望由你出馬。」江洵難得嚴肅地道。
「哼!我倒認為他是藉機想拿我們幽冥會開刀,他若真的愛那個周脈脈,就該自己領著祥和會館的人馬去接她才對。」武絕倫臭著英俊的臉龐,那雙遺傳自母親的深邃眼眸裡正燃著火苗。
「聽你的口氣,你的心似乎比較傾向幽冥會。」丁略嚴肅地看著他。
他心一凜,對上丁略審問般的銳利眼神,桀驁的神色微斂。
他很清楚,因為他的關係,祥和會館和幽冥會之間一直存在著微妙的疙瘩,滕霽似乎有意將整個幽冥會納入祥和會館,不過幽冥會的成員對合併一事極為排斥,他一人身兼兩職,雖然到目前為止應付得綽綽有餘,但他從未忽略這個敏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