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男人可知道自己一副帥帥的外表被傳成這種德行嗎?真好奇,記得有空當笑話拿來問問他也好。不過,搞不好他根本不在意。
對了,怎麼她會聽說到這麼多家族不外傳的秘辛?
這當然是因為有某種特殊管道--
「你知道嗎?昨兒個晚上,聽說廚房大媽的妹妹的小姨的嬸婆的女兒小紅吃飯吃到一半突然就口吐白沫暈倒了,哎喲!真是嚇死人了,看見的人都說,她倒下去的姿勢,怎麼看都像是一隻……死掉的蛇呀!我那時聽了,雞皮疙瘩全起來啦,結果,你猜猜事情是怎麼著?」
「怎麼?突發急症嗎?」
「不是,還不就是落日居的……的……唉,就是那個可怕的人啊!廚房大媽的妹妹的小姨的嬸婆的兒子後來鼓起勇氣跟大夥兒說了,原來是上個月呀,那個不知情的小紅上後山會情郎,順口念了幾句那個……那個人的壞話呀!款,那日天氣昏昏暗暗的,怎麼看都像是妖孽出來的時刻。這教大家一聽,原因哪還需要猜?要我說啊,肯定就是那個人在搞鬼!是搞鬼哪……後山是他的地盤,一定讓他聽到啦--咦?你怎麼啦?突然悶不吭聲的?」
「我……我在想,我們在這裡講,會不會也被那……那個人聽到?」
「吁--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瞧你都白了臉了。傻瓜,你忘啦?這片白樺樹林就是天然的避邪物,他是妖邪,近不得的!而且那人一年到頭全躲在落日居裡,除了偶爾去一趟後山之外,根本就是足不出戶。我們又沒……」
林子裡,兩名碎嘴的丫鬟小心翼翼的交換著情報,胡說八道的內容也能說得跟真的一樣,還舉證歷歷呢!
一旁的大樹上,濃密陰鬱的枝葉間,垂了一小截粉裙布兒,要是有人向上仔細瞧去,就會發現一個清靈靈的小姑娘正不合宜地分腿跨坐在粗壯的樹枝上。她一邊靜靜聽著樹下兩名丫鬟交換著最新訊息,一邊撫弄著肩膀上一隻雪白的信鴿,腿上還擱著一張寫滿字的薄綢布塊。
其實早在來到藍旗莊的隔天,她就收到了爹爹的飛鴿傳書,加上這次,信鴿都已經往返第五回了。
可是就這回信的內容看來,她恐怕還得在這兒待上一陣子。
爹爹說,當初與她同時被擄走的兩名兄長,至今都還下落不明。每天仍然有不同的人假藉綁匪的名義上門來威脅勒索,前些日子甚至還有人送來兩雙斷掌、斷腳,嚇得娘驚慌得當場昏厥。
不過還好,最後總算證實那只是兩個想分一杯羹的小盜匪弄出來嚇人的,要不然真惹惱了爹爹,讓他不顧一切大開殺戒的話,恐怕江湖上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現在,全家的人力、物力全投入在搜尋兄長們的下落,沒法子分心顧及她的安全。況且爹爹也認為目前對她來說,待在不常有外人進出的藍旗莊,恐怕比在家裡還安全得多。
「小東西?」
聽到男人叫喚自己的聲音,琉夜迅速放走了信鴿,翩然飛下地。樹旁,方才談論是非的主角背著一隻竹簍,一副儼然剛下山經過此處的模樣。她忍不住好奇的想著,他怎會知道自己躲在樹上?
他朝她招招手,問道:「我下山時順便採了些藥草,打算攙進熱泉裡頭泡,你要一起來嗎?」
喝!好個不知羞的男子,怎麼可以邀她這個名門閨秀一起泡澡?
「這些藥草對皮膚很好。唔,你們都是怎麼說的?養顏美容嗎?而且這藥草的香氣會染在皮膚上,也挺好聞的。」
男人揉著她的發,藍眸底浮起了淺淺的笑意,與小小的毛皮不相同,他愛極這小東西發上更為柔軟的觸感。
自認天生麗質的小少女對養顏美容沒什麼興趣……不過,他說香氣會染在皮膚上?
「那還說什麼?走吧。」不多想,琉夜立刻伸手讓他牽住,沒條件地撇開一切不符禮節的問題,開始快樂的期待一個香噴噴的溫泉澡……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教他瞧見身子,現在再來考慮這些未免顯得太矯情。這樣一想,她也就輕易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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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紅的夕日餘暉下,溫泉池面上泛著水煙濛濛,白白的煙霧籠罩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還伴著嘩啦啦的水聲不斷。
「呀!咕嚕--咳!」吃到水了,好苦,惡……
「肩膀別用力,會沉下去。」
「唔。」別用力?像這樣?
「腿太彎了,放輕鬆點,你根本就沒有前進。」
「唔。」這樣嗎?
「手臂打直些……嗯,差不多就是這樣。你想……了嗎?」
「什麼?」他剛剛說什麼?
屈著腿踢著水花,好不容易捉到了一點竅門,女孩有模有樣的在溫泉水裡頭游動了起來。另一旁,男人裸著身,也一同浸在泉裡,舒緩因為上山勞動而緊繃酸痛的肌肉,還不時開口指點女孩游水的姿勢。
「我是說,你想回家了嗎?」男人又問了一次。
「嗯?」
「信鴿,連這回是第五次了。」男人云淡風清地說道,藍眸輕閉,表情看來像是極為享受熱水帶來的舒適。
咦?用著仍不熟練的姿勢游到男人身邊,琉夜有些訝異的瞧他。「你知道?」
「為什麼不?你以為你的信鴿能安全飛過我設的警戒線是什麼原因?」如果不是他故意放行,就連一隻蚊子也不可能安然通過。
原來是這樣。她點點頭,揮動著手腳又游了開,池面又是一陣水花亂竄。仗著身子輕巧,琉夜當這淺匠寬面的溫泉池是個小湖泊,玩得快活得很。
「現在還不能回去,爹爹說家裡危險。」
「危險?」
「嗯。我兩個哥哥被帶走了,至今都還下落不明。」憋氣在泉水裡翻了個滾,她轉了個方向,又游回他身邊,也學他把頭枕在岸上,輕輕打了個呵欠,看來是玩得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