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斷地認為這小子是好人!」上官翔指了指床上的男子。
「反正很快就能證實我所言不虛。」上官翩翩倒是極有信心地甜甜一笑。
「喔?」
「三哥別裝傻,依三哥的個性,恐怕早派人去查那幾個天竺僧侶的來歷下落,找到那幾個僧侶,還怕查不出他的身份來頭嗎?」
上官翔哈哈一笑,擰了她的鼻頭搖頭說:「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妮子的耳目!」
「多謝三哥的讚美!」她俏皮地還禮著。
上官翔背起了藥箱,吩咐身旁一個小廝說:「幫客人清洗梳理一番,替他找一套合身的衣飾換上,待客人醒來,馬上通報老爺或我,我們有事要問客人。」
「知道了,三少爺!」下人倒是十分伶俐。
上官翩翩的耳裡傳進了上官翔交代的話語,一雙美目卻不由自主地投向床邊,一眼不眨地注視他。
聽見他的氣息漸趨平穩,她比什麼都高興。
「翩翩!」上官翔突然喚了她。
「什麼事?」她匆忙地帶上面紗才回身正視三哥,面紗替她掩去了滿臉泛生的嬌羞。
「和我一塊離開。」上官翔覺得她一個姑娘家單獨留在客房裡萬分不妥。
別的不說,陌生男子是善是惡,是好是壞還是未定之數。
「是的,三哥。」上官翩翩用了極強的意志力,才勉強自己不回頭去望男子,跟在上官翔的身後,離開了客房。
她和上官翔一路閒聊了一些瑣事,便借口回房休息,實際上是藉機折回客房。
她當然也被自己不尋常的行徑所驚,心裡滿是難為情的羞愧,但她就是無法抑制回到男子身邊守護他的強烈念頭。
一個在腦海一閃而過的思緒叫她窘迫交加,滿臉通紅。她想在他醒來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她就在他的身邊。
她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想對他傾訴,有好多事要親口問他,或許她該先問問自己,為什麼會因他而做出如此不似閨閣千金的荒唐行徑。
或許,再見到他時,她什麼也說不出口。但就是有一種征服性的情愫將她帶向他,她無法用言語或筆墨來形容或解釋。
她在確定客房只剩依舊昏迷不醒的他時,才放膽推門而入,以含羞帶怯的心情來到床沿。
小心仔細地替他整頓了一番,雖仍有病容,但比起上官翩翩初見他時的滿身血污、披頭散髮,此刻的他不啻可說是容光煥發,令人目光為之一亮。
上官翩翩迎上他安詳、乾淨的面孔時,心跳漏了一拍,因為,她見過他!
她之前一定在哪見過他,她撫額苦思,想要喚回關於他的記憶。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和笑語聲,由聲音的遠近可以判斷,前來的一男一女就在門外,而且片刻就要推門而入。嚇得陷入沉思的上官翩翩花容失色,神飛魄散。
要是讓下人嚼舌根傳她偷偷摸摸和男子獨處,那可就難堪死了,何況,眾口鑠金,話總是愈傳愈難聽,到時,她就別想做人了。
危機迫在眉睫,上官翩翩沒有多餘可以考慮的時間,靈光一閃,也不顧得其他,在不可能瞬間的光陰挖好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洞的現實下,她鑽進男子所蓋的棉被中,覆住了她嬌小的身軀。
她連大氣都不敢稍喘,只覺心跳怦然,簡直就要奪腔而出。
進到房裡的一男一女是小廝和丫鬟,小廝捧來了一盆水,丫鬟則提來了藥壺,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湯,使得藥香溢滿了室內。
丫鬟細心地用口和湯匙冷卻藥湯的熱度,在確定可以入口後,才向小廝招呼說:「你來餵他服下。」
「好的,綠兒姊姊。」小六勤快得很,接過藥湯,在綠兒的幫忙下,扶起了男子的頭,將藥緩緩灌進男子的口中。
「好了,總算下大功告成,我們也可交差了。」綠兒壓低聲音道。
躲在被單下的上官翩翩才驚魂甫定,在確定丫鬟和小廝已經走遠,才敢緩緩掀起一方被腳,打算跟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正當她想從被窩裡探出頭來時,卻發現頭皮傳來一陣拉痛,動彈不得,困窘極了。
定神一看,發現原來是男子壓住了她的長髮。她小心翼翼地想從男子的身下拉回自己被他緊壓的長髮,卻發現徒勞無功,只徒惹頭皮發痛而已。
「這下可好了。」她急得想哭,卻不敢伸手去翻男子的身子,就怕拉回了長髮,卻驚醒了他,一樣尷尬。
就在她萬分為難之際,她的目光突然被床頭畔的一具木架所吸引,因為架上有一把剪子。
上官翩翩當機立斷,即使是被迫要以剪子剪去她心愛的一段長髮,也只好忍痛下手。先前,她實在是太逾矩,太瘋狂,太失控,不能再任由自己一錯再錯,落人話柄,她一定得以最快的速度脫困,火速離開房間,離開男子。
她伸手去拿木架上的剪子,卻發現她的手不夠長,根本連木架角都沒能碰著,更別說置於其上的剪子了。
上官翩翩無奈,在別無他法可想之際,只好鋌而走險,用一隻手撐在床板上,伸出自己的上半身,騰空於男子的身子之上,然後伸手越過床沿,這次加了上半身的長度,果然順利地取到了剪子。
但她實在高興得太早,就在她興高采烈地縮手時,騰空的上半身突然失去了平衡,往下墜落,她原本有機會可以順利縮回身子,只是這樣一來,手中的剪子可能就會順勢畫過昏睡的男子身上,不管割傷或是剌出一個嚴重的窟窿,都不是她所樂見的,所以情急之下,她又伸長了手,跟著挺出了上半身,就像從天而降似的,重重的落在男子的胸前。
她嚇得急忙退開,但是太遲了,男子被撞擊了胸部,咳了數聲,咳著咳著,連眼睛都咳開了。
上官翩翩在迎上男子的目光時,嚇得腦筋一片空白,和他兩人大眼瞪小眼。回過神來後,她在驚嚇過度之際,像推仇人似的,將大病未癒的男子活生生地推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