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虛弱的開口,「那是什麼東西?」
「巫師為你準備的藥——」
「巫師?」她錯愕的打斷他的話,「你不是醫生嗎?你怎麼可以讓一個巫師——」
「別小看巫師的傷藥,族裡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在看的。」換他冷峻的打斷她的話。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我真的無法相信,你居然罔顧自己的所學,而讓一個巫師來治我的傷?」
「從小到大,我有什麼傷痛,也都是巫師為我治癒的,我不覺得你需要如此的大驚小怪!」
她愣了愣,隨即冷笑一聲,「是啊,我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一個頂尖的小兒科醫生在揮鞭向我的時候,野蠻的本性早已覆蓋了文明的外貌,我又何須對一個巫師為我治療鞭刑的傷感到詫異不已?」
「那的確是你不知好歹,其實你只要乖乖的當我的新娘就沒事了。」
她粉臉倏地一變,「打傷了人,你一點都不覺得內疚?」她心中有一把怒火熊熊燒起。
「我警告過你的。」他臉色鐵青。
「所以是我活該?」她咬咬牙,「你似乎忘了是你強將我帶到這裡來的,我並非自願來這裡,又怎麼可能乖乖的去當你的新娘。」
「總而言之,你讓族裡的所有人失望了,」他頓了一下,「這段療傷的時間裡,你最好想清楚,再來該怎麼做。」
「怎麼?如果我不答應,你還要再鞭打我一次。」她嘲諷的睨視著他。
「沒錯!」他毫不遲疑。
老天!她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她是話中帶刺,可沒想要再受鞭打呢!
高逸喬面色凝重,「我不是在誑你,只要是我們酋長看上眼的女人,除非是我們不要了,不然,我們是絕不會放她走的,而在一次又一次的鞭刑之下,女人總會屈服的。」
「就算是屈服在鞭刑的惡勢力下?」
「我們只問結果,不在乎理由。」他直勾勾的困視著她。
方毓月錯愕無從、無言以對。
高逸喬站起身,「我是很優秀的男人,也是惟一可以給你幸福的男人,而你是聰明的女人,不該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是嗎?」
語畢,他深深的再看她一眼後,才轉身步出帳篷。
這男人狂妄得過火了,但她卻無力反擊!
方毓月再次試著坐起身來,但腰間的傷口卻上下扯動,再次抽痛不已,她咬白了下唇,放棄的再躺回床上。
高逸喬的話已經夠清楚了,她是該好好想想,免得繼續討皮痛!
第八章
再來的日子是出乎意外的平靜,方毓月的傷勢在半個月後便恢復了,而這段時間,高逸喬的溫柔與耐心也同樣的令她感到意外不已。
由於她的傷勢在腰部,因此上下起身都不容易,但高逸喬相當貼心,在她需要上洗手間時,都是他抱她到帳篷內的後方一處類似廁所的隔間解決的,原本她是尷尬不已,但他卻紳士的在她抱進廁所後,便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才敲門,再次將她抱離廁所。
至於洗澡方面,他則為她請了一名印第安姑娘幫她擦澡,讓她不至提心吊膽,死了太多的細胞。
但在食的方面,則大都是他一手餵食的,縱然心中百般不願意,但為了有力氣逃走,她還是逼自己吞下大部份的食物。
而且她也想好了,只要她能逃離這兒回到文明世界,她絕對要跟高逸喬保持安全距離,而這距離是以「洲別」來計算,如果他在美洲,那她一定要到歐洲,他若是在亞洲,她寧願到非洲,總之,那個男人身體流著野蠻人的血液,她離他是愈遠愈好!
就在她思陷百轉間,高逸喬掀開帳篷簾幕走了進來,看著已能自己就食的方毓月,她心不在焉的一口接著一口的將那烤好的鹿肉送入口中……他勾起嘴角一笑,他很清楚她想幹麼,但想逃離這一大片原始山區並非易事,何況,她還缺少了交通工具。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也注意到她已抽離思緒看到了他,但她卻故意低頭就食,好避開他炯亮的目光。
「你的傷都好了。」這句話是肯定句,因為他每天都有幫她看視傷口。
她撇撇嘴角,抬起頭來直視著他,「你問我傷好了,是要再次鞭打我?還是讓我回到文明世界?」
「要回到文明世界不難。」
「只要當你的新娘?」
他點點頭,「然後,這裡會是我們的第二個家,這不是很好嗎?」
她一臉不屑,「我不喜歡這裡。」
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的,所以我要帶你去看看這個地方,我相信你也會喜歡上它。」
她一臉的沒興趣,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因此,他沒有再多說,反而拿走她手中的碗及叉子,轉身放到另一旁的小桌上。
方毓月一見他回過身來,身子微彎打算將她打橫抱起,急忙出手攔阻,「不用你抱我,我的傷好了,我自己會走。」他笑了笑,「看,我們之間的默契愈來愈好了。」
「那是我不想再被你困在懷中。」她沒好氣的白他一記後,大步的越過他就要步出帳外,但還是讓高逸喬給拉到他身後,「你只能走在我的後面。」
「這——」方毓月氣結了,但想想又覺得沒什麼好詫異的,反正這樣的蠻人世界,酋長便是主,而她也只不過是個動彈不得,被限制行為的俘虜而已。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帳篷,方毓月便感到四面八方射來的不友善目光,而事實上,阿納克族人的確不喜歡她,因為她拒絕了他們最仰愛的酋長,所以在她受傷的這段時間,除了巫師及那名幫她擦身體的女孩外,就只有高逸喬,其他人從沒去探視過她。
因此,他們這會兒雖趨近且熱絡的跟鷹眼對談,但對她是不聞不問。
方毓月感到他們的冷漠,因此踱到一旁一株垂吊了好幾條老樹根的濃密大樹下,坐在彎起的樹根上,她的目光落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