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手上的鞭子,冷冷的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願不願意當我的新娘?」
方毓月不願聽從心中另一個妥協的聲音,她逼自己與他正視相對,咬牙迸射,「我不會接受這樣一個野蠻的婚禮。」
他咬咬牙,「你寧願要我鞭打你?」
「我沒有,我可以想像那樣的痛,只是——」她臉色蒼白,「這樣的場景實在很荒謬、很可笑,我不是你的族人,而且你是個知識份子,你懂是非,我不明白你怎能容許自己罔顧所受的教育,對我施以毒打?」
「每一個族群有每一個族群的傳統與法規,縱使與文明世界的理念方式不同,身為酋長的我也不會因此改變族裡的任何傳統法規。」這其實是他們每一任酋長上任時,必須對祖先立誓的宣言之一。
「即使你心知肚明它是錯誤的。」
他沒有回答,但心中的決定也不會因她這一席話而有改變,回到族裡,他是鷹眼,是酋長!
方毓月看著他不可一世的堅定眸光,她知道自己是逃不過鞭刑之苦了!
此時,圍觀的族人發出「吼」的嘶吼聲,而這是代表族人的不悅與不滿。
一身傳統印第安彩色服飾、頭戴羽毛頭冠的黑豹拄著枴杖走近高逸喬,不悅的目光定在方毓月的身上,「你太不識抬舉了,今晚原是個開心的慶典之夜,但你的拒絕破壞了這一切的圓滿與興致,你將被施以鞭刑懲治。」
方毓月看著這個年紀近百的老人家,不願再多言。
高逸喬抿抿唇,「爺爺,我這個新娘子太倔強了。」
「那就教她如何聽話!」
圍觀的族人再次發出不悅的嘶吼聲,高逸喬明白手中的鞭子不抽出是不成了。
他冷峭的看著她,揚起手中的皮鞭往她的腰側抽去,「啪」一聲,方毓月的腰側被狠狠的撕裂開一道傷痕,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你好狠!」她涼氣淨抽,五臟六腑也因傷口的痛楚絞成一團,懦弱的淚水更在瞬間燒灼著她的眼睛,好痛!真的好痛……高逸喬的俊臉上不見絲毫波動,但只有上天知道他繃緊的心弦已繃得快斷了!他面無表情的繼續朝她的腰側抽出第二鞭、第三鞭,「啪、啪」兩聲,方毓月全身冷汗直冒、面無血色,一會兒就痛暈了過去。
高逸喬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但他強迫自己放慢步伐,一步步的走近她,從容的為她解開繩子後,將軟趴趴的她抱入懷中,轉身步入自己的帳篷。
他打了她,可是他的心更痛,但他不會讓她知道的—他要她記取這次的教訓,讓她不會再拒絕他,讓她明白誰才是她的主人。
***
在克斯喀山區的北半邊,可羅印第安族酋長白狼很快就得知鷹眼對自己的女人施以鞭刑的事。
白狼今年三十五歲,是個純印第安人,有著古銅色的皮膚、輪廓鮮明的五官,一頭垂直的黑色長髮,全身上下充滿著一股天生領導人的強悍氣魄。
基於與阿納克族的競爭與對抗,身為酋長的他也曾前往文明世界去接受教育,在得到心理博士學位後才回到族裡生活。
文明世界的人稱白狼為「心理醫學的奇跡」,因為他在為病人治療時,敏銳的思緒很容易的洞悉問題所在,與病人間能產生極快的互動,就算有難纏病史的病人,在他的治療下也能極快的見到療效。
不過,雖然成了名醫,但他卻選擇回到自己的族人身邊,因為身上流著印第安血液的他只適合生活在這原始山川間,而且引導族人攻佔阿納克族的土地也一直是他父親的心願,克斯喀山其實只容許可羅族人生存,因為北邊的食物資源已日漸貧瘠,他們需要阿納克族那一半的富饒土地及豐富的自然資源來生活。
「鷹眼的女人是嗎?」白狼喃喃低語,黑眸微瞇,目光直視著前來通報的族人希林,思忖再三後,才道:「密切注意那個女人的狀況,她受了鞭刑,至少得躺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她的傷才會復原,等她的傷一好,我們再採取行動。」
「採取行動?」希林那張四十多歲的黝黑臉孔充滿不解。
「我要活抓她,讓她成為引鷹眼入甕的餌。」
「酋長是要殺了鷹眼?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維持了大半年的和平,彼此相安無事,族人很喜歡這樣的平靜生活——」
他冷冷的瞥他一眼,「但我們已經快沒有食物了,守著這樣的和平有什麼用?」
希林想了一下,連忙點頭贊成。
「這群龍一日無首,便成了一群烏合之眾,擒到了鷹眼,要阿納克族人對我們稱臣納貢,乖乖的讓我們越界去獵取動物,就不是問題了。」
當初他爸埋伏攻擊鷹眼的父母為的也是族裡的生存問題,可惜的是當年父親亦被鷹眼的父親殺成重傷,父親雖然成功的將他們殺死,自己也在不久後去世了。
女人是禍水,這一次鷹眼有了心愛的女人,他便有機會以她來威脅他,任他宰割……***
帳篷內,高逸喬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巫師將草藥塗在仍昏厥未醒的方毓月身上。
一會兒後,巫師塗好傷藥,朝高逸喬點點頭後,便退出帳篷。
高逸喬深吸了一口氣,走近床鋪,看著面色蒼白的冰美人,心中湧起濃濃的不捨。
此時,方毓月的睫毛眨了一下,眉宇糾緊,可能是腰上的傷疼得緊,在她張開眼眸的剎那,高逸喬見她眸光閃爍著痛楚的眸光。
「還好嗎?」他的口吻平靜,俊美的臉上不見一絲波動,成功的掩飾了心中的不捨。
方毓月抿緊了唇瓣,腰間的傷不斷抽痛著,她額冒冷汗、全身都不舒服,她試著想坐起身來,但高逸喬傾身,雙手放在她的肩膀,略微施力的將她按回床上,「藥草還沒幹,你先別急著坐起。」
藥草?她擰起柳眉,將目光移到被皮鞭抽破、撕開的腰間,令她詫異的,她並沒有看到那裡被妥善的以繃帶包紮,反而是一團看來濃濃稠稠的青綠色草藥覆蓋在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