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雙腳均被捆綁,由兩名印第安人拖拉著帶到競技場的柵欄門前,而一見那只兇猛的條紋老虎朝她發出嘶吼時,一種實身冰窖的寒冰立即在她全身上下的血液蔓延,她像個木頭人似的,全身僵硬。
「毓月!」高逸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愣了一下,呆呆的轉過頭,而在看到自己摯愛的容顏時,她再也忍不住那盈眶的恐懼淚水,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高逸喬想走近她,但立即被三名剽悍的可羅族人給阻擾,他咬咬牙,陰銳的目光冷冷的掃向高高在上的白狼,「你想怎麼樣?」
白狼勾起嘴角,深邃的黑眸閃爍著一道嗜血的光芒,「老虎餓了。」
意思很清楚了,方毓月就是老虎的早餐!
方毓月並不愚昧,但此刻面如灰色的她倒希望自己愚笨不堪,聽不懂白狼的意思。
而高逸喬縱然心跳如擂鼓,但他仍保持著冷峭的神情,「我不會讓她當老虎的早餐。」
白狼贊同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所以,你可以代替她。」
方毓月錯愕的倒抽了口涼氣,震驚的看著他,「不,不可以……」
高逸喬直視著白狼,看來他並不打算讓他活著離開,「我想簽署什麼鬼約定是假的,你要我死,讓阿納克族在頓失酋長的情形下,不得不對你俯首稱臣。」
「你一向不笨,鷹眼。」他坦承不諱。
高逸喬冷笑一聲,「就因為我不笨,所以我也懂得提醒你,你要我死,但也該給我一個求生的機會,這一向是印第安人在競技場上有生有死的競技傳統,不是嗎?」
白狼露齒一笑,「好,可羅族裡一向敬仰的就是無懼的勇士,如果你能徒手鬥贏這頭老虎,我可以讓你離開。」
「還有方毓月。」
白狼的目光直勾勾的定視了他一會兒後,才點頭,「好。」
那只在場內不停踱起圈圈的猛虎已三天三夜沒有吃東西了,鷹眼要徒手勝過它可不是件易事!
方毓月那雙淚汪汪的一翳水秋瞳則鎖在高逸喬無畏的俊顏上,她知道他並沒有放棄她,所以他不顧己身的安危還是來救她了……只是在見到他挺身往競技場上走去時,她喉嚨梗塞,幾乎說不出話來,「別……別去,別去!」
高逸喬瞥她一眼,冷峻的黑眸一閃而過一道深情之光,接著,他進入競技場,冷冷的定視著那頭兇猛的老虎。
這頭老虎很清楚高逸喬就是它餓了三天的食物,它銳利的眼睛直視著他,口中吞嚥起口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高逸喬雙手握拳,在老虎突地縱身撲向自己時,身形一側,狠狠的朝它的下顎擊了一記右勾拳,老虎被擊退了兩步,但一回身,便再次攻向高逸喬,高逸喬屏氣凝神,在它靠近自己只剩一寸距離時,以拳頭再次攻向老虎,但老虎早有防備,突地掉轉方向,反身咬住他的左手肘。
高逸喬倒抽了口涼氣,忍住被撕裂的痛楚,右手猛擊它的右眼,老虎痛得張開嘴,放開了高逸喬的左手肘,但那裡已被硬生生的咬掉了一塊肉,鮮血直流……「哼,老虎嘗到獵物的鮮美,是更捨不得罷手了。」白狼冷笑一聲,看著震愕得說不出半句話來的方毓月。
她的聲帶癱瘓了,看著高逸喬跟著那匹兇猛的老虎撕殺拚鬥,身上的白襯衫一處又一處被刺眼的鮮血染紅,她的心直泛涼,老天,高逸喬會被老虎生吞活剝的吃下肚的!
不忍再看競技場的人虎相鬥,她闔上滿是淚水的眼眸,惶恐的祈求上蒼,保佑高逸喬,她不要他死,她要他活著,她要他活著……而此時競技場的情形是慘不忍睹的,高逸喬雖然奮力跟老虎對戰,但已體無完膚,他幾乎成了一個血人,不過,老虎身上的傷勢也不少,而一人一虎的拚鬥也帶動了全場的沸騰情緒。
渾身是血的高逸喬很清楚他必須速戰速決,他流血過多,體力也逐漸變弱,他再沒有解決這只頑劣的老虎,他肯定成了它的腹中物!
而他也清楚只以蠻力是打不嬴它的,因此他先傷了它的眼睛,在它攻擊自己時,適時的引導它撞向競技場的圍牆,因此,在近一個半小時的拚鬥下來,老虎身上的傷勢也逐漸增多,而在高逸喬竭盡全身的力量再朝它的心臟部位猛擊最後一拳時,老虎氣勢殆盡,倒在圍牆旁奄奄一息的喘著氣。
同時間,競技場上的近百名可羅族人發出佩服的讚歎聲,因為鷹眼徒手制伏了兇猛飢餓的老虎,大大表現了勇者無懼的精神!
而方毓月在四周揚起一波波的讚歎聲時,才困惑的睜開了雙眼,而在看到高逸喬渾身是血的佇立在競技場中央,俊美的容顏卻揚起一抹傲世的笑容時,她笑中帶淚的哭出聲來,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雖然狂傲卻也勇敢無比,她好愛、好愛他……白狼面無表情的看著鷹眼,內心卻對他在危機下能以冷靜的思維轉化危機感到佩服不已!
看來要「撈過界」到南方獵食一事,暫時不能以野蠻的方式來進行了,也許他該穿上西裝外套,以文明人的方式好好的跟鷹眼溝通溝通。
高逸喬邁著沉重的步伐,強忍住仍鮮血淋漓的傷口,走近柵欄前,推開柵欄後,來到淚流滿面的方毓月身邊,替她解開了手上及腳上的繩索後,才瘖啞著聲音道:「我還沒死。」
她點點頭,試著漾起一絲笑容,但見他全身是傷,她怎麼笑得出來?
高逸喬的眼光從她身上移到白狼身上,「我想我們可以走了。」
白狼點點頭,朝希林道:「將他的馬還給他。」
希林將馬牽到他身邊,高逸喬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上了馬背後,俯身朝方毓月伸出右手,方毓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右手掌受傷,因此以左手握住他的手,讓他將自己帶到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