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誰?
現在在做什麼呢?
是否已經娶妻了?
種種的思緒困擾著紫蘿,教她這些日子都無法靜下心來。
「少夫人,請用消夜。」秋月捧著點心和熱茶走進來,見她一人僅著薄衣坐在窗前,忙從衣櫃裡找了件薄披風為她被上,再把窗子關好。「夜寒露重,少夫人小心著涼。」
「謝謝你,秋月。」紫蘿知道她是真心對自己好。
只是這樣的一份真心,她要得起嗎?「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I」
「是,奴婢伺候少夫人吃完消夜就去睡覺。」她將熱茶恭敬的送到紫蘿面前。
「不用了,你累了一天,先去睡吧!」紫蘿體貼的吩咐。
「是!那奴婢先去睡了。」秋月福身一禮後退下。
房間裡剩下紫蘿獨自一人,端著茶,她將關上的窗戶再次推開。她輕輕掀開杯蓋,低頭淺啜,茶葉的香氣隨著熱氣四溢,很快的沁人鼻端。
「是上好的碧螺春,少夫人不請我喝一口嗎?」倏地一道男聲響起,嚇得她彈跳而起,茶杯差點摔落在地。
「怎麼那麼驚惶,是不是不歡迎我啊?」紀軒如鬼魅般出現,並且逕自取過她手中的茶,微笑的淺飲著。
「你……你如何進來的?」紫蘿惶惑的問,奔到門邊想呼喚兩名丫環。
「如果你不怕被人知道的話,儘管大聲叫嚷,我在這裡等著。」他好整以暇的坐在躺椅上,一手掀著杯蓋,微笑著道。
「你……」紫蘿又氣又急,卻只能進退不得的瞪著他。
「放心吧,我是看那名丫環走後才進來的,沒有人瞧見。」他閒適的輕笑,一點也沒有做賊的不安狀,還很優雅的晶茗。
紫蘿僵立在門邊,雖然他的出現引來她很大的驚嚇,但不可否認的,心底的那分雀躍也讓她又喜又怕,喜的是他倆能夠再相見,怕的是他不明的身份,以及可能會引來的麻煩。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為何會知道我在這裡?」
「指揮使府就這麼點大,要知道你住的地方還不簡單,事實上我早來過好幾回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嗤笑,一口氣喝完整杯茶。
「你來過了,怎麼可能?」為何她沒有發覺,春花、秋月也沒發現呢?
紀軒將茶杯放在桌上,移步走近她,看到她慌亂的表情,笑意不禁浮上心頭。
他輕輕撫過她雪嫩的臉頰,將她用力一帶,擁人懷中,輕柔的在她耳鬢邊道:「你睡著的時候,可比醒著時可愛多了,那純潔無瑕的模樣總教人忍不住親上一口。」
「你趁夜進來?!」這樣更可怕,教人防不勝防。「你不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他啞聲低問。「難道你忘記了,我曾說過要找到你?你如回天界般消失不見,知道我有多急迫的想再見到你嗎?既然你選擇躲在霓霞館內,那我只好親自來見你,以解相思之苦。」
他的聲音溫柔且低沉,撫慰了她寂寞的心靈。多日來的思念,如潰堤的海水般湧入,教她幾乎抵擋不住。
「不,公子,求你別再說了。」她啜泣著用手掩住雙耳,怕自己把持不住的投入他的懷抱。
「求求你,快走吧!」她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他的身邊。
紀軒隨即將她拉住,再次納入懷中。「噓,別哭,別讓我為你心疼,我答應你,不再強迫你了,行嗎?」他輕吻著她的髮絲:粗啞的保證。
紫蘿在他的胸前含淚哽咽,她如何回報他的多情?她無法將自己的思念也傳達給他,因為那樣的情懷是不對的,是不被世人所允許的,她不能害他呀!
可是情竇初開的她,又怎麼抵擋得住他的多情呢?
「我的出現讓你感到困擾嗎?」他輕抬起她的下巴,柔和的詢問。
她的淚顏總教他不捨和心痛。
也許就是她那楚楚可憐和纖柔迷住了他,教他墜人情網無法自拔。
紫蘿輕輕搖頭,發上惟一的金釵隨著她的晃動而泛出縷縷金光,在燈光下看來格外的素麗迷人。
「不,是我自己無法克服自己那分想見你的心。你既然已經知道我住在霓霞館,應該也明白我是誰了吧!這樣你還喜歡我嗎?還願意來見我?」
「當然,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是少夫人也好,皇上的嬪妃也罷,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一定會得到你。」他輕啄她粉頰上的淚,用深情將它吻去。
他的話像一股甜蜜的氣流,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第一次,紫蘿在他面前綻出燦爛的笑容。
她的笑感染了紀軒,執起她的手,他將她帶往床鋪,溫柔的為她取下金釵,放下一頭柔亮的烏絲。
暈黃燈光下的她,看起來更纖秀柔美了。
「公子。」紫蘿羞怯的躲避他的凝視,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讓她不安得心跳加速。
紀軒輕勾起唇角,為她的赧顏感到好笑,「還在怕我?」
都怪他第一次太急躁了,嚇著了佳人。
「放心,這一次不會了,我會小心一點。」
他的保證更教她羞愧難當,頭垂得更低。
「以後我會常常來。」
她秋水般的美眸抬起來看著他。「真的嗎?」他會不會騙她?
「當然。」
「那……你會帶我走嗎?」她怯怯的詢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一笑,吹熄了燭火。
這一夜,她再次與他共赴巫山雲雨,同時,也毫無保留的獻出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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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你起來了。」次日一早,當第一道曙光照射在窗外那棵榆樹上時,秋月就發現紫蘿醒了,而且一反前幾日的落寞,滿臉春意盎然。
「少夫人今天春風滿面,昨晚一定睡得不錯。」秋月笑著說,擰了條濕毛巾遞上。
紫蘿粉臉一紅,伸手接過,借由低頭擦臉的動作掩飾臉上的羞意,「你呢?是不是也睡得很好?」
秋月點點頭,收回毛巾,扶她到梳妝台前坐下,為她打扮。「嗯,昨天一躺下就睡了,少夫人半夜沒有叫奴婢吧?」昨夜睡得太沉,萬一少夫人有叫她而她沒有聽見,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