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青樓出身的歌妓,對付男人的確有一套。
千金大小姐出身的王如雪也不甘示弱,小嘴一撅,嬌嗔的偎在紀軒的懷裡,柔媚的說:「不行,侯爺,昨夜你在三妹那過夜,今兒個該輪到如雪了,不能偏心。」
兩位侍妾互不相讓,都想得到紀軒的青睞。
無奈紀軒心不在此,望著章惠娘,一雙濃眉緊蹙著。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母親在打何種主意。
「您確定要如此做嗎?」他問著只有母子倆聽得懂的話。
章惠娘也不諱言的答道:「積了十幾年的恨,我不會就這麼算了。軒兒,你如果孝順我的話,這件事就順了我吧!答應娘,再也不到這個地方來了。」她拿出撫育的恩情來壓他。「算娘求你了,行嗎?」
她悲愴的神情打動了他,可是要拿一個女子的青春、性命來回報,對嗎?他攏眉思索。
「娘一生就只在乎這麼一件事,是娘活在世上的惟一希望,難道你也不答應嗎?」她語氣更激烈的低喊。
他非不知感恩之人,當然不會罔顧她的請求,只是……哎!罷了,就當是他虧欠了另一個女人好了,暫時順著母親,待她氣消了;他再找機會好好補償孟紫蘿吧!
心念一轉,他神情也輕鬆了些。「就聽娘的,我不再到這裡來就是了。」
聽到他的回答,章惠娘的臉上露出笑容,總算先處理好了一方,接下來就看她怎麼料理孟雲湘的女兒了。
詭異的陰笑讓她身邊的人忍不住起了一陣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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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紀軒的承諾之後,章惠娘更肆無忌憚的進行她的復仇計劃。
首先,她要紫蘿嘗盡嫉妒的苦澀,一如她當年所;經歷過的,所以,她每天都要春花有意無意的報告紀軒的行蹤,將他和兩名侍妾親密相處的情形透露給紫蘿知道。
這一日,紫蘿一如往常的抄著老夫人另外命人送來的《列女傳》,這是自上次婦德之書後,另外一部有關女子貞烈的書籍。
春花和秋月坐在外廳的圓椅上,嗑著瓜子飲著茶,大聲的聊天。
「我聽說侯爺昨晚又在三夫人那過夜了。」春花說。
「什麼!」秋月故作驚訝的提高音量,眼睛卻悄悄的瞄向內房,細查動靜。「這已經是第三天了,看來侯爺很喜歡三夫人。」
「可不,老夫人派人去請了好幾次,讓侯爺到霓霞館來看看少夫人,可是侯爺卻一次也沒有來過,我看啊,侯爺一定是不喜歡咱們少夫人。」春花繼續捏造事實。
秋月也跟著加油添醋,「事情還不止這樣,聽伺候二夫人的丫環說,侯爺待二夫人也挺好的,昨兒派人送了好多珍貴首飾過去,真是羨慕死人了。」
「可不是嗎?」
外廳兩名丫環的話一字一句都聽入紫蘿的耳裡,扎入她的心中,教她揪痛不已。
成親以來她何止一次幻想過他踏入這個房裡,對她說出第一句話的情景,想像著他看到出自己時會有的反應,可是今天丫環們的話,卻叫她傷透心。
「為什麼?他為什麼可以連一次面都沒有見過,就如此對待我呢?」紫蘿低頭自問,奪眶的眼淚禁不住滑下,滴落在書上。
她自問人府以來一直循規蹈矩,從沒有犯過一丁點錯,可是他為何還是對她不聞不問呢?
為什麼?
無解的答案誰能來告訴她?
「哎呀,我說少夫人,抄寫的書給你弄濕了,這教我們如何還給老夫人啊?」突然,一陣震天撼地的尖叫驚醒了她,紫蘿忙擦乾眼淚抬起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驚聲怪叫的春花。
春花看她一臉不解,生氣的拿起桌上的《列女傳》,誇張的喝道: 「怎麼,少夫人,你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大禍嗎?瞧瞧,你的淚水把這本書弄成這樣,上面的字都被浸糊了。這可是老夫人最珍愛的一本書,老夫人看重你才請你抄錄,你現在把它弄成這樣,不是要害死咱們嗎?」然後她又誇張的和秋月叫成一團,好像天塌下來般慌張。
她們的樣子嚇著了紫蘿,她蒼白的臉上更失了血色,連忙找出手絹要擦那本書上的淚。
「哎呀!少夫人,你這是幹什麼,瞧你越弄越糟,沒人告訴你濕了的字不可以用擦的嗎?瞧,剛剛只是幾個字,現在可糊成一團了。」春花氣得直跺腳。
「對不起……對不起。」孟紫蘿只能不住的點頭道歉。
「對不起有用嗎?」秋月忿忿的推開她,跟著拿著書的春花走向門外。「走,我們找老夫人去。」
兩個丫環一離開,屋裡只剩下茫然無助的紫蘿,鍬著一顆惶恐的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想到老夫人可能會有的憤怒,她就不由自住的打顫,心裡害怕得要命。
「怎麼辦……該怎麼辦呢?」她喃喃自語的踱著步。
「紫蘿。」倏地,背後一道聲音叫道。
「啊!」她嚇了一跳,一回頭看見是當初送她來的蔣震天,才鬆了口氣。「是蔣大哥。」
「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蔣震天一眼就看出她十分不安,關心的低下頭看她,驀然發現那雙原本清澈美麗的眼瞳,此刻竟含著淚珠。
「發生什麼事?是誰欺侮你嗎?」
「不,沒有。」紫蘿連忙搖頭,迴避他的眼光。「沒事。」她迅速的走到一邊,擦乾眼淚。
雖然他是這個府裡自己惟一認識、熟悉的人,但她不希望他知道她困窘的處境,不想讓人為她擔心。
但她這個說詞完全不被蔣震天來信,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她在說謊。
「你眼睛都哭得像核桃了,還說沒怎樣,一定有事。」他不死心的追問。
直率的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她不想為人知的心情。
「說吧,一切有蔣大哥為你做主,除非你根本把我當外人。」
「怎麼會呢?蔣大哥你多心了。」無奈的,她只有將剛剛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他無法置信的訝異道:「老夫人不是這樣的人啊!一定是兩個丫環弄錯了。」記憶中的老夫人沉默寡言,鮮少細究府裡大大小小的事,即使會管,也以鼓勵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