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一副定會適應不良的眼神。
「我想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包括受到排擠?包括任何失敗的打擊?」
我想我還是想成名的,為了達成心願,必然的磨練是正常的,而這依然是現實的社會,運氣與實力比例各佔一半。
而我,傻勁比勇氣的比例來得高,而那向來是成功的另一個元素。
我成功的說服了他,也如願的拿到了他的推薦函。
其實我對他一點都不瞭解,只是一味的認定他和服裝界脫不了關係,卻從來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和服裝界沾得上邊?那一點我真的是傻得過火,所以他才會說我單純!
拿著他的推薦函,我輕輕鬆鬆的過關斬將,卻沒料到自己會因此和他成為勁敵,他竟然把我推薦給他的對手,直到我知道,為時已晚。
「卡爾很少把一個女人當對手,你一定有你特殊的地方,我可以用你,不過在你能獨當一面之前。你還是得從基層學起。」
我有些受寵若驚,對方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邊際,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獨當一面?那其實是有點遙不可及的,T省的設計依然不受西方所接受,更何況找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卒。
「我並沒有要獨當一面的意思,我只是想請你們讓我在這裡學習,當然我更沒有要和卡爾當對手的意思,他也是設計師嗎?」
「你不知道卡爾是設計師?」
我搖頭是表示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卡爾是個設計師,我大概會直接拜他為師,不過我想我的眼光還是不差,一開始認定了他懂美學,而現在正好證明我的見地是正確的。
「在意大利很少人不知道卡爾的,他少年時期就被稱之為服裝界的天才,他的設計贏過無數的比賽,可是就是不願意替他自己的父親賣命。」
「他那麼有名氣嗎?」
對他的一切我知道的少之又少,但是對他的好感與日具增,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卻發現自己對卡爾好像看了迷似的?也許那就是魔力,他對我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魔力。從見到他第一眼開始。我想我就不對勁了,所以我才會到意大利來,那是除了服裝設計之外的另一個因素,我想理解他所說的真正的創意。
「他是服裝界的寵兒,更是各大服飾公司爭相邀請的對象,同時他也是所有服裝設計師的勁敵。」
「你知道的還真多,那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替他父親工作嗎?」
「他嫌棄他父親的作風不夠光明,但是他似乎忘記了他自己身上流著的就是他父親的血。」
我不知道眼前這中年人為什麼提到卡爾的神情那麼複雜,好像又愛又恨,我忍不住好奇的想要知道他與卡爾的關係。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你和卡爾很熟嗎?」
「真意外,我以為你知道我是誰呢!
「不知道你和卡爾的關係有那麼奇怪嗎?」那麼他究竟是卡爾的什麼人呢?
「幾乎所有米蘭的人都知道我和卡爾的關係,尤其是服裝界,這早就不是個新聞,你又是卡爾介紹來的,我自然以為你知道我與他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我和卡爾只有兩面之緣,可是他不承認他曾經見過我,所以嚴格說起來,我和他只見過一次面。」說起來,自己對卡爾的瞭解就像一張空白紙般。
「他竟然會替一個稱不上認識的人寫推薦函?真是太令人感到意外了!你到底有什麼魔力?
我想知道。」
「魔力?我嗎?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真是開玩笑,我哪有什麼魔力?
「不,你一定有你特殊的地方,否則卡爾不可能對你特別禮遇的。」
「有嗎?我只不過是請他替我寫了封推薦函…
…」請他寫封信而已,有這麼特別嗎?
「那已經不得了,人人都知道卡爾有著孤僻的個性,他和許多人都不和,讓他有反應的只有兩種人。」
我有點好奇地問:「哪兩種人?」
「他所愛的,以及他所恨的。」
我就在這不知情之中,跌入了一場戰爭,一對父子的戰爭,也是服裝界的一個戰爭,更是愛情的一場戰爭。可是我卻單純的以為,自己是個受到上天眷顧的幸運寵兒,無知的沉溺在自己的單純世界之中。」
「他所愛的,以及他所恨的。」
我想那一定是一句魔咒,否則不會深深的震撼著我,聽到那一句話的時候,我發覺自己竟然搖晃著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那句話始終在我的腦海裡盤旋不去,不管日夜、每分每秒,我不斷的想著,他愛著什麼?又恨著什麼?
再見到他時,他似乎又忘記了我,害得我難過了半天。
「難道我真的那麼微不足道嗎?」
「什麼意思?」
「你似乎總是會忘記我是誰?」
「我是忘了你是誰。」卡爾冷淡的回答著。
我有點下不了台地問:「你有健忘症?」
「我從不刻意去記得某個人。」
「記得某個人有那麼困難嗎?」
他說:「不是困難,而是沒有意義。」
「為什麼會沒有意義?人總不可能離群索居而獨自生活,否則你為什麼要活躍於舞台之上?」每個人的存在必有他的意義與價值的,不是嗎?」
「我只是要讓一個人知道,沒有她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誰?」是誰影響他這般深?
「我不認為你有知道的必要,而且知道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不明白卡爾為什麼會那麼孤僻?連和我講話都顯得沒什麼耐性,是嫌我太吵、太冒失?
但是我想起了愛菲爾服飾董事長的話,他說我是特別的,至少對卡爾來說,我具有著特殊的一股影響力。
可是卡爾的反應卻讓我自問,「我是特殊的嗎?」實在讓人有些懷疑,他對我和對待那些路人並無兩樣,只除了他正在和我對話。
「我還有事情,如果你沒其他的事情……」
我想他真的是嫌我太煩太吵,連和我對話都顯得很不耐煩,可是他愈是表現出冷漠,我就對他愈是好奇,愈是好奇,就愈想探究他內心所想的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使然還是我的勇氣可嘉,我竟然當眾對他說著——「下一回,請你不要忘記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