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素描完成的時候,牧諼在椅子上睡著了。
緒方薩七拿來一條薄被為她披上,他的動作很輕柔,但還是驚醒她。
「畫完了嗎?」她揉著惺忪睡眼問。
他微笑點頭,將晝遞給她。
她在蒙隴之間觀畫,越看越覺不對勁,越看眉頭越緊。
「這是我?」她不太滿意的問。
「不像嗎?」
「我哪有那麼醜?」瞌睡蟲這下全跑了,美目燃起熊熊烈火,她跑到史映如的素描 前,這麼一對照,天,史映如竟然比她還美。「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他淡淡的間,彎腰收拾畫具。
「你可以把史映如畫得比本人更美,為什麼卻把我畫得如此不堪?你故意搬化我! 」她拿著畫紙衝到他面前,在他面前氣憤的晃著。
他瞥了那畫中人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這就是你。」
「不是!我才沒那麼醜!」她大吼。
緒方薩七見她又想撒潑,去拿了一面鏡子過來,交給盛怒中的她。
「這就是你。」他再重覆一次。
牧諼抓著鏡子一瞧,赫然發現鏡中美麗的容顏醜惡的扭曲了,心一悸,她用力的把 鏡子闔於桌上。
這是她?是擁有無雙美麗的牧諼?
「明白了嗎?一個人的善與惡,是逃不過我的畫筆。」
「可是史映如她——」
「她很善解人意,她的美發自內心,而且……」他頓了頓,考慮要不要把關鍵原因 說出來。
「而且什麼?不要賣關子!」她還是盛氣凌人。
「作畫的當時,我對她有感情,不只用心下筆,還用了愛。」他臉部的線條柔和下 來,對她微笑。
「什麼愛不愛的,噁心死了!你根本是因為畫丑了,所以才找借口搪塞我!」她怒 火狂燃地將畫給撕了,奮力一撒,變成雪花似地訊落在地。
緒方薩七面無表情的看她耍性子,那張畫之於他——半點價值也沒有!
「我明天就走。」她走過他身邊時這麼說。
地上的碎紙他連看也不看,走出畫室,回客廳睡覺。
***
牧諼胸腔的怒火依然狂燒著,本來很舒服的床,現在覺得像針床一樣難睡,她怎麼 也睡不著。
半夜,失眠令她痛苦,她憤然坐起。
「都是緒方害的,把我畫得那麼醜,我以後怎麼見人嘛!」她自言自語地罵著。
翻下床,輕輕地轉動門把,她不想把緒方薩七吵醒。
環視了客廳一眼,確定他睡得很沉,她才輕手輕足地推開畫室的門。
地上的畫紙碎了一地,她不甘心地駐足看了很久。
「真不甘心,第一次就被人畫成醜八怪,我的第一次就這麼奉送給緒方那個魔鬼, 他卻這樣對待我?如果我不把畫帶走,豈不稱了他的心?」她嘀咕了一堆,拿來手電筒 ,彎下身撿拾一地的碎紙片。
「晝的這麼醜,也不怕天打雷劈。」她咕儂了一聲,又說:「幸虧沒撕得很碎,要 不然怎麼黏得回去。」
撿好一堆碎畫,膠水也拿來了,她的浩大工程開始進行。
她從來沒這麼認真做過一件事,但幾分鐘後,她的意志力漸漸崩裂,頻頻打呵欠, 眼角也流出淚來。
「在天亮前一定要做好,要不然緒方那個魔鬼就要送我回家了,我得振作精神。」
話是這麼說啦,但她真的好想睡覺……***
翌日早上,陽光從窗戶射進來,亮得她睜不開眼,她翻身再睡。
良久,她才通自己醒來。
「咦?」掀開棉被坐起,她眨了眨眼、揉了揉眼。「我昨天……」她想不起昨天有 沒有爬回房間來,彷彿是……沒有!?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床頭,那是昨晚趕工黏好的畫!原來她有做完啊,還以為她後來 睡著了呢!
「啊,黏好了耶。」她露出笑容,忽地敲門聲乍起,她趕忙地藏到棉被裡。
「牧諼,起來了嗎?」
「幹什麼?」她連忙下床,拿來收拾好的包包,將畫小心翼翼地放入。
「我可以進來嗎?」
「等一下……好了,進來吧!」她高傲地開門,佯裝若無其事。
緒方薩七往臥室裡看一眼,刻意看向床頭,然後說:「把床被折好,換件衣服,我 帶你回家。」
「沒問題,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
「舅媽!」牧諼投入舅媽的懷裡撒嬌。「我好想你。」
「譯講,你讓舅媽和舅舅擔心死了。」
「對不起,下次不敢了。」她嬉著嘴,含淚地祈求原諒。
「回來就好。」校長幾日來的擔心,也終於能卸下了,他轉向緒方薩七。
「緒方,謝……」末說完,緒方薩七就示意他別道謝,否則牧就知道他都知道它的 行蹤了。
校長呵呵直笑,會意了。
「諼諼,是緒方老師找到你的,你得向人家道謝。」校長夫人和藹的說。
向他道謝,她可不依口
「舅舅、舅媽你們有所不知,其實……其實是緒方綁架我的,這幾大都逼我住他家 裡,不給我吃、不給我喝,它是我的仇人,哪有向仇人道謝的道理?」她胡咨了一堆, 得意地向緒方薩七示威。
「諼諼,別鬧了,明明是緒方辛辛苦苦把你找回來的,你怎麼……」
「對,是我綁架她。」緒方薩七將手插入口袋,神色自若她笑說。
「緒方!」校長明知內情,卻猜不懂他為什麼要順著牧議的話說。
「你們看,這小人自己招了。」牧諼對他做了鬼臉。
霎時,緒方薩七笑著上前,突然俯身在她臉頰一吻,在她耳邊低語:「這才是小人 。」
牧諼全身像觸了電,臉頰條地一片蛇紅,羞憤地瞪著他,校長在一旁左右為難,不 知道該先安撫誰。
「校長,牧諼和我住在一塊的事可千萬則宣傳出去,要不然不只牧諼丟臉,你和校 長夫人也丟臉。還有,是牧諼說要減肥,我才減少給她吃的食物,但並沒有餓著她,你 們大可放心。」緒方薩七故意說,氣得牧諼直踝腳。
「舅舅,才不是這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