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的魔女爸爸偶爾會提一、兩個關於科學的艱澀問題,令魔女冷汗直冒,後悔不該亂編羅悅的背景。幸好羅悅都能即時答過,讓魔女鬆了口氣,不禁瞠眼,佩服起這個多聞的男人。
「羅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正當一切都進行得順利時,祭始禧突然出現在他們桌邊。
「欸──你!」魔女猛然大叫,霍地半站起身。
「做什麼!」魔女媽媽斥道。「這麼多人的場合,你嗓子給我關小點兒!」
魔女隨即閉嘴,端坐著。
祭始禧看了她一眼,視線移回羅悅臉上。「什麼特別的聚會嗎?」
「是啊。」羅悅答道。「你呢?」
祭始禧挑一下唇角。「我和妖精坐那兒,」手指向羅悅的斜後方。
羅悅倏地回頭,接觸到一雙冷冰冰的眸子。他胸口一窒,幾乎要站起來,朝她走去。
「午茶約會。」祭始禧壓住他的屑,笑笑地說:「抱歉,打擾這邊了。」然後走回他原來的座位。
「這個男的,太沒禮貌!」祭始禧走後,魔女媽媽批評起來。「也不想想自己還是個年輕人,竟然對長輩一聲招呼也沒有……」
「人家又不認識你。」魔女嘀咕一句,回頭看著。「妖精認識他呀……」她喃喃自語。
「我還是比較滿意羅悅。」魔女媽媽表態了。
「你們要好好相處。」魔女爸爸語意深遠地下了註腳。
「是──我們一定會相親相愛的。」魔女回身,抱著羅悅的肩。「你們高興了吧!那散會嘍!」她拉著羅悅站起身,直想打發父母走人。「我難得一天有空閒,想跟男友好好約會,還塞了你們兩個大電燈泡,說什麼要我早點嫁……怎麼可能嘛──」臨行前,再丟個哀兵之計,免得父母三不五時來煩。
兩個年輕人恭候長輩起身離席。等電梯時,一名女孩跑過來拉住羅悅。
「大哥哥!真的是你耶!」女孩興奮地叫道。
「子純!」羅悅神情驚喜。
趙子純開心地笑著。「你總算沒再叫錯我的名字了──」
羅悅笑了笑,大掌揉揉她的頭。「你今天使用了我給的招待券呀?」
「對啊,我自己一個人來耶!東西雖然好吃,但是自己一個坐一桌,挺無聊的……」
「這樣啊。」羅悅低喃,腦海啪吱閃過一個念頭,瞳眸更染深黑。「那,大哥哥找人陪你吃吧!」
「誰啊?」魔女介入他們的談話。美眸盯著趙子純。
羅悅正視著兩名長輩,道:「子純是我朋友的女兒。伯父伯母介意我先離開嗎?」魔女已經亂編那一大串他的背景了,他撒個小謊應該不為過。
「你忙去吧!讓這不肖女送我們就行。」魔女媽媽揮揮手。
羅悅禮貌地欠身。電梯在這時來到,魔女一家三口走了進去。羅悅隨即帶著趟子純回到「天鶴庭」。
「那一桌。」他指著祭始禧與賈志矜的方位。「那是大哥哥的朋友,你跟他們一道坐吧!大哥哥還有事要忙,就不陪……」
「他們幽默嗎?」趙子純抬頭打斷羅悅的嗓音。「我可不想聽冷笑話喔!」
羅悅沉吟了一會兒,摩孳著下頰。「男的保證幽默,女的──」他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般地頓一下語氣,才說:「那女的,是有點冷……」
「呃──」趙子純露出不想領教的表情。
羅悅挑一下眉,繼續說:「不過,你可以想辦法把她弄走,免得影響你享用下午茶的好心情──」
「也對。」趙子純彈一下手指,饒富興趣地走了過去。
羅悅撇撇唇,招來侍者,吩咐幾樣點心送過去給趙子純,算是犒賞!他是存心要趙子純去做這事──幫他把賈志矜弄離祭始禧身邊。
只見趙子純不知說了什麼,讓祭始禧只手覆額笑起來;一會兒,趙子純竟探出手指,想碰觸賈志矜的眼睛,她可能以為賈志矜那天生鬈翹濃密的睫毛是假的吧!
賈志矜輕巧地避開,總算起身離座,朝化妝室方向走去。
藏身櫃檯綠竹後的羅悅跟著閃身,進入飯店人員專用的通道,過了一個廊彎,在化妝室門廳攔住賈志矜。
「賈姬──」他擋住她的去路,匿稱她時,語氣充滿深情。
賈志矜神情清冷,看著他,緩慢地收起擦手的方帕。
「我有話跟你說。」他道。
她淡淡地開口。「我和祭先生也還沒聊完。」完全不想和他多談。
兩人相凝了許久,她冷漠,他熱切,異樣的情緒翻騰、對立著。
幾名年輕女性經過門廳,要進化妝室,斜了羅悅一眼。
羅悅失了耐性,雙臂一伸,掐住賈志矜的腰,敏捷俐落地將她挾進專用電梯……
第八章
「你不要每次都來這招!」
羅家的套房就在天鶴庭樓上,賈志矜被羅悅抱進臥室,放上床鋪。她不掙扎、不叫囂,時時刻刻保持優雅的姿態,像女王一樣尊貴地坐在床沿。羅悅站在她正前方,雙眼直勾勾看著她。
「那個女孩是你派的──」賈志矜的嗓音,冷冷地傳出。「公園裡的攀巖女孩,被你利用來當手下?」
羅悅轉身,走出她的視野。房裡瞬間靜得能聽到心跳聲,怦怦、怦怦地,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如何快,這是她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心音!
她一向悠然閒適,不該有這樣的心跳頻率!
「你到底是怎麼了──」羅悅端著一杯飲料,穿過房門,回到她身邊。「不說,要我猜心嗎?」他盤腿坐在地板上,俊顏微仰,望著她,將飲料交到她手中。
她啜飲一口,是酒,也許她正需要──
「我昨晚去你那兒,等了一整晚,不見你身影……」
她喝了一大口酒液,打斷他。「就算是男女朋友,我仍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們不該介入彼此太多!
「我知道。」他頷首,嗓音極低,略略傾身,胸膛貼抵她的腿,大掌覆在她雪白光滑的膝蓋上。
她捧著杯身,杯底疊在他手背。他反掌接過杯子,一口喝掉剩下的酒汁,將杯子扣在地上,大掌握緊她的手,指與指相交,依然就著她的膝,半蹲跪的姿勢,像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