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養活兒子,她什麼都肯做。
慈母的教導下,謝武司的一切是不負母望的。早熟、懂事、孝順,母子倆相依?命,感情好得沒話說。在他高二那一年,他的母親因為環保局的一個單位缺少清道夫,為了穩定的收入,和謝武司來到沈關月所居住的鄉鎮,在此,他遇見了她。
在謝武司心中,沈關月代表著故步自封、代表著難以打動,而他就像顆頑石,非得在她的心防敲出一個容他進出的洞才肯罷休。就在那一天,在他看出沈關月終於動搖的那一天當晚,從未謀面的父親開著名貴的賓士來到了他們破舊的屋前。
強勢的父親踏進屋的第一句話就是他要帶走謝武司。他的妻子不孕,家產無數的他不願將畢生心血拱手他人,便想起了十幾年前他遺落在外的孩子。
謝武司母子當然不肯,一場衝突於焉爆發,雙方僵持不下。謝武司的父親不愧?精明的生意人,看準了謝武司的母親護子心切,以法庭相見打壓、以武司的未來引誘。終於,自卑的母親不願優秀的兒子隨她隱沒在這個鄉下地方,同意放手。
當夜,謝武司就被父親帶來的兩名打手挾持上車,離開母親。謝武司的父親不滿他高職的學歷,立刻安排他前往美國留學,將他隻身丟在國外,強制和被迫他成長獨立。
劍就是在那時和謝武司認識的,兩人為了搜集報告所需的資料,在網路上相遇,進而互相研究討論。說也奇怪,雖然從未謀面,卻一談如故,再加上初到他鄉的謝武司孤獨脆弱,需要一個抒發管道,於是,劍瞭解謝武司的一切,即使他們素不相識、從未謀面。
當時的謝武司對父親打從心裡憎恨,恨他的無情、恨他的自私,只在需要他時才將他自母親身邊奪回,渾然不顧一名單身女子如何將孩子扶養長大。
他很用功,別人一天花五個小時唸書,他每天除了睡眠四小時外,其餘時間都用在書本上。因為謝武司急著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父親的標準,盡快回國,將母親接來同住,讓她安心的過完下半輩子。
沈關月也是他急欲見面的對象,謝武司非常清楚不告而別,對心鎖初開的她傷害一定很大。他想對她解釋,卻毫無辦法,因為他的父親派下眼線切斷了他所有對台的書信往來,所以,謝武司只能用最消極的方法來達成目的。
然而,一封簡短的電報打碎了他所有的原動力。他的母親清晨清掃街道時,被一名酒後駕車的醉漢撞倒,送醫不治死亡。他父親甚至不准他回國奔喪,硬要他留在美國完成學業。
自此之後,謝武司變陰沉了,他不相信任何人,只除了劍。在美第五年,取得了財經與會計兩個博士學位,在美造成一陣轟動。
取得博士學位後,謝武司銷聲匿?,他父親遍尋不著,返台的出入境名單上也沒有謝武司的姓名。他父親憤怒不巳,眼見這些年來在謝武司身上投下的心血就此白費。
兩年後,一家新崛起於美國,並於短時間在歐洲各國打響名號的國際連鎖企業,開始攻佔謝武司父親公司的所有國際市場,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父親公司因資金凍結周轉不靈而宣告破?。接著,那家獨佔市場抬頭的企業總裁現身,他就是謝武司,一個挾著復仇風暴而來的惡魔。當年,他父親氣急攻心,病逝台灣。
「……再次出現的武,冷酷無情,他不再釋放任何情感,武深信,只要付出感情,哪怕對像是親人、朋友,絕對會有被人背叛的一天,如果不是我在之前就取得了他的信任,恐怕我也會被拆除在外。
「之後,武到台灣設立在台辦事處,在偶然間發現了你。
他很矛盾,他父親對他與他母親的殘忍,使他變得陰鷙多疑、嗤笑情感的存在;但潛意識裡,他又渴望能由你身上獲得愛情,對你的眷戀牽掛仍在,在理智與情感兩股不相容的情緒衝突下,他故作不認識你,選擇了最差的方式,傷害你也傷害了他自己。」
故事告一段落,對方停下了漫長的?述,等候她的回應。而沈關月的淚水早已不停地奔流、無法抑止,她狠狠地揪住衣襟,哽咽得無法言語。在謝武司經歷無情的折磨時,她在做什麼,怨懟他的不告而別,在心裡加深對他的控訴?
「武任何傷害你的言語行?,全是他為了掩飾自己的感情所做的自欺欺人舉動;他嘴硬不肯承認,但我跟他相識八年,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他恨愛你,比愛自己還愛你。」
她伸手抹去淚水,雙手微微顫抖。「我不確定……」
「不確定他還是不確定你的自卑?有一個封閉的式就夠了,你應該試著走出陰霾,這裡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沒有人記得你的過往,你不該還被過去所羈絆。不知你有沒有發現,身為國際連鎖企業總裁,應該是忙碌的,不是嗎?為什麼武還帶你去純屬玩樂的拉斯維加斯?遊遍舊金山,走訪漁人碼頭、惡魔島、天使島、雙子峰頂?式原本只是因為長居園外,所以才將你帶離台灣,但興起觀光之心都是在看到你的護照之後。」
這件事她早就察覺到了,卻不敢肯定,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她怯怯地鍵入這一行字。
「武是我的好友,我不想見他就這樣害了自己。而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妹妹……突然,一隻手奪走電腦,含著狂怒的陰惻聲音同時響起。
「誰准你碰我的電腦!」
沈關月震驚得靠向椅背,盯著謝武司帶著狂風暴雨的臉,半晌說不出話來。劍所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他愛我,他愛我……望進她的眼,謝武司不用看電腦螢幕也知道該死的劍全都說了!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任她打量,羞憤難當轉成了深深的冷燃怒火,他沉著嗓子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