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他不看她,一會兒後又補了句:「但是先後次序相反。」
一抹笑意飛進亞織的眼裡,而後──是她清脆的笑聲。
他讓步了,對她來說,這就夠了;更何況,他道了歉。
「你放心,隆之助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朋友。」僅此而已。
他望住她,心中的緊繃感隨著她的回答而放鬆。
「亞織……」
「嗯?」
「那天,在辦公室裡……」
「我不想再提。」笑容頓失,她別開臉。
「我傷了你,對嗎?」他低問。
自那天後,他們雖依然同床,卻沒再有任何親密。
她咬唇不語。
高橋信史輕撫著她臉頰,輕道:「那天,我很生氣。」
那天生氣的人,何止是他?
「從帶你回來開始,我就沒打算要放你走。」摟住她腰的手臂緊了緊。
「你要我就這樣留在你身邊,一輩子?」她反問,抬眼望他。「你忘了,你還有個未婚妻嗎?青龍幫的規矩,是一旦娶妻,便不得再有其他女子──到時候,你要怎麼安排我?」
她只要一句話,他不會娶別人,這樣就夠。可是高橋信史卻只是繃著臉,什麼話也不說。
「或者,你還恨我,得到了我,你還想要我的命?」她退出他懷抱,已將他的為難看得清清楚楚。
「亞織!」她在逼他承諾?!
「你知道嗎?如果這是贖罪,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還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消氣?」她退了一步、又一步,仍等不到他的回答;最後,她退回臥房,關上門。
她和蕭、千秋約定過:自己的男人,自己追。
可是她的男人,卻不是她想追就可以,他們之間還有許多矛盾與過去,不是一句愛或不愛就能解決一切。她辜負過他的信任,注定得永遠背著這個罪名下去。
她不會,也不求他原諒她──因為,如果角色對換,她也不一定可以原諒。所以,她只能贖罪,承受他任何一種形式的怒火。
但是有一種事,卻是她承受不起的,那就是──
他娶了別人。
第七章
儘管有那麼多矛盾,高橋信史還是夜夜回到臥房與她共枕到天明,他沒再強迫要她,只有親密纏綿到差點失控的深吻和擁抱。
即使是渴望到發痛,他還是自制,堅持擁著她入睡。
這樣也好,目前他們之間的情況已經很複雜了,如果再加上情慾,那就更亂了。留著一點他對她的不好,可能未來要離開他會容易一點。
趁他不在,她在客廳裡東翻西翻,找不到煮咖啡的工具和材料,倒是找到一組配備齊全的茶具。
沒魚蝦也好,泡茶跟煮咖啡一樣費工,適合打發時間。晚上她應該順便叫信史替她帶一點小說回來,免得她的日子無趣到悶昏。
等她泡好第一壺茶,時鐘正好指著十二點,依照過去的經驗,他應該再半個小時就會回來,好盯她吃午飯。
呃,她要不要現在就趕快把茶具收起來,並且清除所有痕跡?要是被他看到她偷偷喝茶,他一定會很不高興。
亞織考慮了一下,把倒出來的那杯茶喝完,然後開始乖乖收起茶具。
她可不想挨罵或聽訓。
就在她站起來要將茶具放回原位時,突然覺得不對勁。
門鈴沒有響,但她卻感到有人闖進來了。而此刻,保全系統失去作用,任何人都可以闖進來。
尖銳的警覺心讓她立刻藏身到一旁,偷看向外面。
是成田惠子,身後還跟著幾個人,站在門口張望。顯然上次的電擊讓她心有餘降。
估計自己還有一點時間,亞織迅速找出幾樣東西,預備在有狀況時拿來防身用,茶具重新放好,倒入開水,然後關掉瓦斯。
來人顯然目標是她,而她中山亞織面對挑釁,向來是直接迎戰,沒有懦弱逃走那回事。
三分鐘後,成田惠子大搖大擺地領著人走進來;亞織鎮靜自若地抬起頭。
「我不記得有邀請你來,而且,剛才我好像也沒有聽見門鈴聲。怎麼,你進別人家裡,都習慣橫衝直撞嗎?」
「這裡也算你家?」成田惠子輕哼。
「我住在這裡、至少比你有資格站在這裡吧?」他們站著,她坐著,卻一點都不顯弱勢。
「這裡是我未婚夫名下的財產,誰說我沒資格站在這裡?!」
「可是……」亞纖故意一頓。「我記得上回有個女人被擋在門外,還被鐵門上的電流電到……」
「住口!你不過是高橋隨手抓來的女人,高橋根本不會在乎你,你再囂張也沒有多久了。」
「我再囂張,應該也比不過你。」亞織甜甜地道:「至少我沒有像你一樣,帶著一群像是搶匪的人,像惡霸一樣到別人家裡亂吼亂叫。你和我比起來,到底誰比較囂張呢?」
站在成田惠子身後的幾名男人,紛紛掩著嘴努力忍住笑。
成田惠子眼一瞪,那些男人立刻放下手,一臉肅殺。
「你儘管在這裡耍嘴皮,我倒要看看,當你被好幾個男人輪流著『伺候』的時候,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尖牙利嘴!」成田惠子靠坐在矮櫃上,雙手環胸,眼神一示意,那些男人立刻向前逼近一步。
亞織故作不經意地瞄了下時間,天真地問:「不知道高橋信史看到這些人,是會高興,還是生氣?」
成田惠子回她一抹很冷的笑容,「不必計算時間,因為今天中午高橋不會有時間回來,他還在辦公室裡忙一件突發的公事;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
「你不怕我告訴他?」隱藏好驚慌,亞織說話的語氣一樣鎮定。
「就算你告訴他,高橋也不會對我怎麼樣。我父親可是幫裡的元老,而以我的身份,教訓一個不懂得進退的床伴,並不算違背任何一條幫規。」成田惠子一點也不擔心這一點。
「就算你沒事,那他們呢?」亞織掃過那幾個男人。「他們也不怕高橋信史的報復嗎?」
聽見這句話,那幾個大男人面色立刻一陣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