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告訴老大,請他找別人。」張翠峰說著就要離開。
她卻及時拉住他,「不要!」異常冷靜的告訴他,「請你不要說,請你以後夜夜來我房裡。」
「但我沒辦法抱你,我愛的是……」
「我不是要你來抱我,我是請你教我如何變強。拜託你,看在死去的二十弟份上,救救他唯一的姊姊我免遭厄運?」
張翠峰遲疑了許久,才緩緩點頭。
從那夜起,他天天夜半到她房裡,教她武藝防身。
老頭以為她與張翠峰夜夜春宵,每每在早餐時盯著她的小腹問:「最近胃口如何?」
這樣的父親讓她作嘔,她怎麼也不想讓他如意。所以在某天夜半,打昏了守門的警衛離家出走,投奔她以為安全的溫暖地--她母親。
她在深夜時分抵達她母親的住處,按了門鈴,緊張的等待,她以為母親見到她會激動的相擁,全力的協助,結果……
門終於打開,她激動的看著身穿睡袍的母親,多年不見,母親變美了,身形也福態了,似乎過得很不錯,她為母親慶幸。
但她的母親卻淡然的看著她,「你是誰?」
重大打擊,母親竟連親生女兒也不認得?
但畢竟將近十年沒見,她該原諒,所以她告訴「她」說:「媽,是我,雪君哪!」
「雪君?」婦人起初是訝異,然後是恐懼,左張右望確定沒旁人監視後才說:「你來這裡幹嘛?你爸知道你在這裡嗎?」
「不知道。」在那剎那,她失望透了,終於知道那老頭說的是實話,是她媽不要她。
為什麼?
她不大想知道,只想給她媽一個機會,「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她媽幫她,她可以原諒「她」,忘記「她」當年的放棄。
「我幫不了你,你快走吧!不要給我添麻煩。」「她」卻把她推到馬路上,不顧她的無助。「有什麼事找你爸就好,不要來找我,我現在有另外一個家。」
「她」在否認她這個女兒的存在嗎?「她」根本不願意承認生過她這個女兒嗎?
她不再多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媽走進大門,關上門扉,永遠的隔絕母女之情。從那夜起,她當自己是個棄兒。
但她沒有放棄反抗黑風堂的念頭。她花了些時間尋找她在教會學校裡不僅同寢室,還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大姊--葛冰語。
叮咚!叮咚!叮咚!
黑雪君霍然翻身而起,下意識迅速拿出預藏在枕頭下的槍。是敵人嗎?不,是對講機的聲音,有訪客。
舉著槍快速走到門口,打開對講機,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顯現在對講機螢幕上,是白永健。
他怎麼知道她的住所?
不用想,答案立刻浮現,一定是她那些早把他當「姑爺」的手下慇勤解說的結果。哼!
她拿起話筒,毫不留情的喝斥,「滾!」
「雪君,我們得談談。」
黑雪君不悅的皺起眉頭,他竟敢把「老大」改稱為「黑雪君」,如今又把黑字直接省略,直呼她「雪君」,敢情真把她當作未來的老婆?他欠揍啊!
可……當他老婆對她又有何害?
這幾日的尋找,和早上她母親的那檔事的推波助瀾下,她倒是有了-個新的想法產生,她何必拒婚?就和他結婚,讓那老頭樂昏頭,然後再把真相告訴老頭,看看老頭會不會樂極生悲?哈!哈!哈!
但他若是要來談今早的事,她不想談。
「談什麼?」她冷酷的問。
「我們的婚事。」
這個議題,她倒是同意討論。
「上來。」她按了鍵打開門鎖讓他上樓,嘴角泛起冷酷的微笑。轉身回到床邊,將手上的槍藏好,看了眼壁上的掛鐘,十二點。她睡了四個小時,夠久了。
鈴!鈴!鈴!
這次響的是門鈴,她不再問是誰,直接把門打開,門外站的果然是白永健。
他朝她晃了晃手上的袋子,「肚子餓了吧?一起吃個中飯如何?——
黑雪君不置可否,轉身朝屋裡走去。
他跟著她,四周瞧了瞧,不自覺發出驚歎,「哇!」好大……也好空。冰冷冷的石板地上只有一張白色的床、一個鐵製的酒櫃、一台銀色的冰箱、一個小小的衣櫥……連把椅子、桌子都沒有。這能算是家嗎?
根本空曠得足以當倉庫。有人說:看一個人的家就可以看出主人的個性為何。他想,黑雪君的個性就如同這個家一般,空且冷。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坐呀。」她坐在床上說。
可叫他坐哪兒?又沒有椅子。苦笑之後,白永健盤腿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屁股冰冰涼涼的,很不舒服。唉!她的家如同她的心,都該填些東西進去。
「一起吃飯吧!」他打開袋子,拿出飯盒,「這是特地從『天下一品香』買來的,吃吃看,很好吃喔!」
黑雪君接了過來,無所謂的隨口答道:「我不挑食。」
也就是說,管它是一品香還是一品臭,只要不是石頭,她都吃得下去。
唉!一片好心被糟蹋至此,讓他好生沮喪。
「你就不能說些好話讚美我的美意嗎?」白永健很無奈。
黑雪君吃了一口又一口,的確唇頰留香,口感頗佳,可惜她不習慣讚美人,只是給了他一眼,「多謝你的雞婆。」
這哪算讚美?他額上青筋微搐的想。算了,他這是「愚公移山」,只能慢慢來,無法-蹴可幾。
白永健打開食盒,吃了一口菜,扒了一口飯,頗能享受咀嚼美食的滋味,忍不住讚歎,「真是好——」又忍不住自誇,「我真是美食專家。」
「我吃飽了。」
什麼?霍然抬頭,果然看見她隨手丟在一旁的飯盒,空空如也。真的是「老大」啊!不但打人的速度嚇人,連吃飯也快如閃電。跟她比起來,他是烏龜,不,是蝸牛。他反省的想,再夾口菜,扒口飯……
黑雪君瞪著他的細嚼慢咽,不耐煩的問:「你一頓飯要吃多久?」
一到兩個鐘頭,可他沒照實回答。「吃飯是種享受,要慢慢來,急不得,這樣才能充分體會到每個食材的滋味。」他期盼她和他一樣,不要餐餐囫圖吞棗,這樣能吃出什麼味道?農夫知道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