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死了心吧!」余乃文嚴肅地說。
「乃文。」紀天律面露喜色,急切地拉住余乃文的手。
余乃文抽出手來,冷著臉對他。「我承認你是我男朋友,但這不表示我會忍受你的所有作為。」她白了他一眼,氣呼呼地丟下他。
葉仲傑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紀天律。
紀天律冷冷地響應他好奇的目光。「還看?!」
他一開口,肅殺的氣息嚇得葉仲傑拔腿就跑。
紀天律收了視線,低低地歎一聲。
當年他跟人幹架的時候,就是這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很多年了,他以為他已經脫離這樣的江湖習氣,看來並不是。
很多年了,他以為他已經可以成為一個百分百的情人,不過看來並不是。獨佔的心情、嫉妒的情緒,總讓他一再失常。
第七章
余乃文和紀天律吵架之後,把手機關了,走一個多小時回家。
一到樓梯口,就看到余季中焦急煩躁地抽著煙,神色不定地左右張望。
余季中是個沉穩少言的人,她很少看到他這樣。「大哥……」
一聽到她的聲音,他倏地回頭,直直地朝她走來,突然之間把她滿滿地抱住。
她愣住,連眨眼都忘了。
「太好了,我找妳找好久。」他的雙臂有力地箍住她,像怕她消失一樣。
他是個粗獷結實的男人,她被他抱得很不舒服。「大哥。」她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她想起紀天律說的話,覺得毛毛的。
她試著不露痕跡地推開他,他卻沒有任何意思要鬆開她。「拜託,答應我一件事情。」他說。
她的心口鼕鼕地跳著,呼吸有些困難,每一口都是他濃濃的煙味。
他從來不曾這樣有侵略性地抱擁著她,而且今天是情人節,如果她沒和紀天律吵架的話,現在就會是她和紀天律甜蜜地擁吻,而不是被余季中抱得這樣心慌。
她笑不出來,不過力圖維持幽默感。「大哥,情人節不能隨便答應人事情吧。」
余季中是她父親的乾兒子,跟他本來是不熟的,在他當自己的保鑣時,他們才培養出兄妹的感情。
她很喜歡他,但只拿他當哥哥看。
他的臂膀僵硬,他的眼眸掠過了一抹她永遠看不到的失落。
半刻後,他挺起胸膛。「答應我,要哭的話,不要忍。」
「什麼事?」她突然冒了股不祥的感覺。
「乾爸死了,被人暗殺的。」他急著找她,就是怕她也會發生意外。
她的身子冒冷,腦子空白,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了。她受了極大的衝擊,但淚就是沒有掉下來。
「哭吧。」他心疼地說。「想哭就哭。」
她呆了好一會兒,用盡力氣擠出來話來。「帶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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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余乃文的父親余居樂,人稱「豹子」,是道上知名人物,甚至還是現任立法委員,所以一些消息靈通的媒體早就聚來等著採訪。
余季中細心地掩護著她,在不讓她曝光的情形下,迅速進到屋內。
屋裡頭鬧哄哄的,各路人馬都有,他們兩個一走進來,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余乃文很少現身,但重要的大老都認識她。「小文,節哀順變。」
「謝謝。」余乃文跟他們點頭致意。「我要見爸爸。」
幫裡地位僅次於余居樂的余彪,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哥流了不少血,樣子不大好看。」
「沒關係。」余乃文的語氣輕柔而堅定。
前面的人讓開路來,余乃文走過去,旁邊的人緊看著她。她的臉龐清麗冷艷,本來走在路上都會讓人多看一眼。此刻,她目光中忍蓄著哀傷的神情,更是緊扣人心。
余居樂的屍體橫躺著,她看到後並沒有嚎啕大哭,也沒被嚇到,只是臉色更白了。
四周靜得恍若連眼淚掉落的聲音都聽得到。
余乃文心中滿溢著難過和不捨,眼中潤著淚光,輕輕柔柔地抱住了余居樂的屍體。「我回來了。」她抵著父親的面頰低語,像是遠方回來的遊子,不忍心吵醒熟睡的他。
這樣的表情,比她放聲悲嚎更讓這些平日逞兇鬥狠的兄弟難過。
余彪拉起她,說道:「妳放心,喪事彪叔會幫妳處理好。」
「謝謝彪叔。」余乃文忍下悲痛。
「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彪叔應該做的。」余彪又說。「我已經通令下去,要全力追緝兇手。」
余乃文不語,看向余季中。她知道余彪的意思是要「江湖事,江湖了」,可是她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引發仇恨的火並,所以這件事情,她傾向交給警方處理。
余季中猜出她的想法,清清喉嚨說道:「這件事情,我們當然不能放過兇手。不過乾爸是立法委員,條子必然會介入處理。我想他們也不敢跟我們打馬虎眼,這件事情條子一定會徹底查辦,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余季中的話一出口,就引發底下竊竊私語,一片騷動。
余彪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再打量著旁邊的情勢。
有大老出面駁斥余季中的說法,不過也有人對余季中的意見表示贊成。
余彪看了看之後,老謀深算地給了個摸稜兩可的說辭。「季中的話也不無道理,就像他說的,豹哥可也是個立法委員。」他對著某個人使了眼色。
那人趕緊說道:「是啊,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豹哥過世了,誰來代替豹哥參選下屆立法委員?」
此話一出,紛紛有人響應。「論資歷、論經驗、論輩分,最適合當豹哥接班人的,當然是彪哥了。」
每個人一言一語,余乃文冷冷地旁觀。她這才意識到,她父親前腳剛走,屍骨未寒,他們就等不及佔據她父親的位置了。
她向來不喜歡江湖的事情,此刻的厭惡更深。
余彪謙推了幾句之後,面露喜色地定案。「既然大家都這說,我就接下這個擔子,將來就由我來為大家爭取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