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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這只是我的猜想。或許,黃琮將軍怕妳日後在知道實情後會因此而自責,或是惦記著他,因此他才刻意疏遠妳,由他親自先行斬斷父女之情,好讓妳在他死後不會太難過。」

  一直凝視著外頭的她,聽了忍不住握緊了拳心。

  「我說過這只是我的猜想。」在看了她的反應後,他緩緩補述,「但如果我是黃琮將軍的話,我也會這麼做。」

  在聽完解神的話後,她也是這麼猜的。

  原本她一直不懂,為何他們這對父女,會走到如同陌路人的一日?以往他們不是這樣的,在她的回憶裡,全都是黃琮對她的寵愛與保護,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像黃琮那般愛她,可是自她武藝大成之後,黃琮就變了,絲毫不給個原因或是理由,徹底的將她疏遠,像是要將她自他的生命裡全面拔除似時,而他的沉默以對,對她來說更是一種最深刻的傷害,多少次她想試著挽回父女情,卻遭黃琮狠心拒於門外。

  若黃琮真相信解神的話,當年就不該將她留下,若黃琮真想挑戰解神所言,那為何又要半途而廢?若黃琮七年來的沉默,真是如風破曉所言,只是想讓她在他死後下會太傷心,那麼黃琮就太小看他們之間的父女之情了。

  「走開……」在濕意湧上她的眼眶時,她語帶哽咽地出聲,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這個模樣。

  「我不能。」

  淚水在她的眼眶裡頻頻打轉,她一動也不動,深怕只要一動,眶異的淚水就會落下來,一徑隱忍的她,在他始終不肯走時,再也攔不住那必須找到出口的淚意。

  「倘若……」她緊緊揪握著十指,「倘若我能在他死前跟他說上一句話就好了……」

  在天馬郡戰場上救回黃琮的那一日,她就該親自去見黃琮一面的,她都已碰了七年的釘子,為什麼她不願再去碰這一回?她不知道,那日竟是他們父女倆最後一次見面,此後再也無法相見,她再也沒有機會對黃琮說,她希望他能以她為榮,也再沒機會告訴他,她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他……

  曾幾何時,為對方著想,竟然會成為一種遺憾?黃琮為了她而不言下語,她為了黃琮而努力想打敗六器,他們都為了對方著想,也都認為這麼做是對彼此最好的,可他們卻也因此傷害了彼此。

  她應該直接問黃琮,他要的是什麼,而不是獨自在暗地一異猜測,或自行下了個為他好的決定,在她當上第一武將前,她就該問問黃琮願不願讓她來背負他的負擔,她為什麼不問?那時為何她沒有這麼做?

  當她的淚水淌落面頰時,風破曉遲疑地伸出一手擁住她,她掙扎地想推開他,但他下死心,牢牢將她抱緊後,一手按著她的頭讓她靠在他的肩上。

  「我不會說出去的。」他低聲保證。

  緊環住她的大掌,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暖,掌心的主人,並沒有鼓勵她放聲大哭,也沒有要她別哭了,他只是靜靜地擁著她,將她一身的傷痛都容納至他的懷中,過了許久後,因過度忍抑而止不住顫抖的夜色,在他的大掌輕輕撫過她的發時,她忍不住將臉埋進他的頸間,兩手用力捉緊他的衣襟,將她的哭聲藏進他的懷裡。

  就連哭……她也要藏。

  風破曉心疼地拍撫著她,將被她感染的哽澀,努力鎖在他的喉際,他在想,或許這是她第一次倚靠別人,也是第一次,有人願提供個肩膀讓她倚靠,因他人都認為,強悍如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陪在她身邊,她也不需倚賴任何人,可他們不知道,她也會傷心,也會因一個無法彌補的遺憾而落淚,就如同所有的凡人一般,她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

  她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堅強的。

  掛在他衣衫裡的耳環墜子,在夜色扯住他的衣襟時微微露了出來,她淚眼朦朧地張大了眼,看著那個逼尋不著的失物。那是她幾歲時掉的?十六歲?她還記得當時她找了很久很久,因黃琮說過,那是天曦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原本她一直以為,她再也沒機會看到這副耳環團圓在一起了,沒想到,它竟在他的身上。

  假裝不知道這回事的夜色,只是靠在他的懷裡,在被淚水濡濕的傷心裡,靜靜體會著倚靠他人的感覺,溫暖的體溫,喚醒了排山倒海而來的疲憊,從不曾覺得自己有這麼累過的她,在這具能讓她暫且放心歇息的懷裡,悄悄閉上眼睛。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雪停了,照這種天候來看,或許上回的那場雪,將會是冬日最後的一場雪。

  只在師門住了幾日,就收拾行李準備離開的夜色,在將行李收拾妥當走出房門時,住在她鄰房的風破曉,已站在水井邊,打了滿滿一桶水後,不畏冷天地以汗巾擦拭著自己的身軀,從沒見過他打赤膊的夜色,在雙眼接觸到他胸前與腹部那兩道由她造成的刀傷時,這才知道他的傷勢為何會拖了那麼久都沒好,在看過他的傷口後,她不禁覺得,他能夠在這種傷勢中活下來,根本就是個奇跡。

  雖然如此,但今日他的氣色看起來仍是好多了,想必是她師父出手相助之故,至今她仍不明白;性格冷淡,就連自己的徒弟都不太搭理的解神,為何會對他這個外人破了例讓他留下不說,竟還親自動手幫他療傷。

  看著那具傷痕纍纍的寬背,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黃琮,雖然說,他的長相與黃琮一點也不相似,他也沒有黃琮武人正直不屈的強烈個性,可他關懷她的一言一行,他包容她的耐心,都與黃琮好像,有時她甚至覺得,這個姓風的男人……會讓她有種黃琮仍活在世上的錯覺。

  一串刻意讓她察覺的足音,停留在廊側,夜色轉首看去,手執兩柄彎刀的截空,站在長廊的另一頭瞧著她,夜色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地在截空離開時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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