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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一目十行速讀,字跡、內容與他所讀的試卷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大人,我還要繼續默寫下去嗎?」她別有用意地問,明眸充滿異樣的光亮。

  東方非瞇眼,緩緩從文章裡抬頭凝視著阮冬故。

  「阮東潛,從頭到尾你都在耍本官嗎?」他忍著怒火。

  「耍?」她哈哈大笑:「下官從沒暗示過我不是阮東潛啊!是您自己多疑。想當年我寫這文章費了多少心血,它讓我從此能為百姓抱不平,我怎麼會忘記呢?對了,李公公的買辦費要請首輔大人多費心了。」她開心地拱手作揖。

  「阮東潛,你可知你得罪了國丈爺,若無靠山,在朝中絕無生機?」

  「一個國丈爺,一個首輔大人,不管我靠誰,我都只會成為一條狗,我是來當官,不是來當狗的!大人,天色已黑,下官得回家吃飯了。」她見東方非不吭聲,當他是默許了。她揚聲大笑,大步走出主廳,喊道:「懷寧,回家了!」痛快的笑聲響徹東方府。

  「大人?」青衣護衛在門口低問:「要強留嗎?」

  「讓他們走吧。」東方非臉色微青,咬牙道:「依阮東潛直來直往的性子,要拐個大彎栽我到灰頭土臉的地步是絕不可能,必有人在背後幫他!」

  「屬下上東西巷請阮大人過府時,阮家裡還有一名白髮青年……」

  「白髮?」東方非想了片刻,臉色和緩不少。「我想起來了,阮東潛背後有兩條忠狗在幫他。那白髮的必是他的狗頭軍師了。」

  「大人,只怕厲害的是那名白髮青年,而非阮大人。」大人真要對付的,應該是那個聰明的白髮青年才是。

  東方非想起二人初遇的那晚,阮東潛確實提過他家有人才智不輸諸葛……

  「大人,是否要屬下去調查那白髮青年?」

  東方非瞇眼沉聲道:「我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有興趣的,只有阮東潛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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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冬故奔進阮宅,一見鳳一郎,大笑道:「一郎哥,你全料中了!你真厲害!」

  鳳一郎連忙起身,確認她毫髮無傷,再看向跟著進屋的懷寧。後者輕輕搖頭,鳳一郎才暗吁口氣,微笑道:

  「這只是剛開始。咱們先下手為強,讓他先完全否決妳的身份,他就會以最快的手法確認你的身份,自負的人一旦確認,以後要再改變就很難了。否則再過兩年他才起疑,找人來認妳,那時就算妳再神似阮東潛,只怕也躲不過真假之分了。」

  「為什麼?」

  鳳一郎看著她一臉迷惑,笑了。「再過兩年,妳就二十了,二十芳華如花季,妳只會愈來愈漂亮,不會再像個男孩子了。」

  她聞言,眉頭緊鎖似是沉思,眼角覷到桌上剛寫的文章,下意識走過去翻看。

  鳳一郎溫柔笑道:「冬故,周大嬸做了妳愛吃的菜色,咱們先用飯……」

  她突然抬起臉,握緊桌上書寫的文章紙卷,道:

  「一郎哥,當年你讓阮東潛寫下當年試卷內容,要我每天反覆默寫,直至一筆一劃與他一模一樣為止,你早就預料有朝一日用得上了吧?」她自嘲笑道:「東方非一定以為我在玩虛實之策,在他面前假心虛。其實我真的心好虛,任何事我都可以理直氣壯,唯有冒充阮東潛,我很難氣壯,這一點你也早預料到了,所以讓我這個不會作戲的人在他面前表露真情,他才能掉進你設下的陷阱,是不?」

  鳳一郎平靜地注視著她。

  「一郎哥,你默寫的文章跟我一模一樣呢,我記得當年你只在教我的時候,仿過阮東潛的筆跡,可是現在你卻還能寫出分毫不差的內容。這個官,不該是我來做。」一郎哥什麼事都能神機妙算,她卻完全不行。

  「這個官,我做下來。」鳳一郎柔聲道,遲疑一會兒,摸上她的臉。「冬故,我說過,小事我來,大事由妳決定,因為我永遠做不來這個官,即使我今天一頭黑髮,我依舊做不來,咱們三人裡只有妳能做。」

  「我不明白。」

  「以後妳就明白了。雖然東方非信了妳的身份,從此不再懷疑,但這只是第一關,接下來他一定會在朝堂上處處刁難妳,妳要有心理準備了。」

  「我早有心理準備。我要應付的也絕不只有東方狗賊。」她深吸口氣,精神抖擻地露出笑顏。

  鳳一郎原本想勸她圓滑點,前途就不會太難走,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等她先行去廚房時,懷寧忽然對他問道:「你會有事嗎?」

  「什麼?」鳳一郎停步。

  「那個東方非絕不是好惹的人物。他要對付的是冬故,連帶著她身邊的人也有可能會遭殃。」他有自保能力,也必須保護冬故,會落單的只剩鳳一郎了。

  鳳一郎搖頭笑道:

  「即使東方非為害朝野,他也是個真小人而非偽君子,除非他對我起了興趣,否則不會用這種低三下四的手法讓冬故屈服。懷寧,今天,東方府裡有誰?」

  「只有家僕跟護衛。」

  「這樣啊……那麼一開始,他就沒要把冬故送進刑部。他對冬故的興趣,比我預想的還要大,這可麻煩了……」

  第四章

  接下來一個多月,朝堂一片平靜。

  由於快至年尾,許多儀式要仗禮部安排,所以這一陣子東方非待在禮部的時間偏久,百官也不覺奇怪,內閣要有事,多半是群輔匆匆過來請人。

  千步廊上禮部與戶部相鄰,時常巧遇不稀奇,阮冬故只能謹記她一郎哥的叮嚀,她忍忍忍,忍到吐血也要忍。

  狗賊迎面而來,她不甘情願地作揖,平聲道:

  「早,大人。」忍字頭上一把刀,現在她頭上好幾把,快重傷了。

  東方非睨她一眼,哼聲:「早。」隨即走進禮部,不與她多作交談。

  她扮了個鬼臉,走進戶部中氣十足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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