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是非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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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阮侍郎,方纔我看你在跟人比力氣,我也很好奇你的力氣到底有多大,這樣吧,你要贏得了我,我就買下老闆的一桶飯當賞賜。」

  她張口欲言,而後掃過四周高昂的興致,只好再度捲起袖子,與他比試。

  細白的藕臂輕輕與他相碰,他蹙眉,忽地在她耳畔低語:

  「阮侍郎,要騙本官就得真騙過,你敢做假,以後日子可有你好受的了。」彼此臉龐相距極近。他注意到她不僅玉顏過美,眸色分明,連肌膚也細緻過頭,他暗訝,視線落在她微勾朱唇上,還不及回神,「啪」地一聲,他的手臂橫躺在桌面上。

  「多謝大人謙讓。」她輕聲笑道。

  右臂隱隱作痛,即使去年看過她單手扯下鐵鏈,也不敢相信她的力氣竟然如此可怕。他面不改色拉好袖袍,臂骨像要裂成兩半一樣,他卻強裝無事人。

  阮冬故朝他伸出手,他神色自若道:「本官出門向來不帶錢袋。」

  她哈哈笑了兩聲,轉身跟老闆買下一桶飯後,與東方非走出飯鋪。

  「大人,可要下官送你回府?」

  「不必!」東方非看她明明眼角眉梢帶有餘笑,對他卻是卑躬屈膝,令人覺得火大。「本官突然有了興致,想到你家裡瞧瞧。」

  她抬眼看他一會兒,微笑道:

  「下官家住東西巷,破宅一棟,前二日我才修葺屋頂,不知擋不擋得了這場大風雪,大人若不嫌棄,請隨下官來吧。」語畢,與他並行在風雪之中。

  東方非哼聲笑著,睨著只勉強到他肩頭的阮東潛。

  「阮侍郎,本官差點教你給騙過了。」

  「騙?」她微訝,連忙道:「下官不敢。」

  「不敢?看看你一身賤骨頭,竟向他人折腰了。告訴本官,你去康親王的夜宴對你有什麼好處?」

  「下官只是見見世面……」她抱著小飯桶忽然停步,回頭看著落後的東方非,她眨了眨眼,臉色微扭曲,而後終於忍不住撇臉輕笑後,再神色正常地問道:「大人,可需下官幫忙?」

  漂亮的丹鳳眸瞪著她。

  「我想是需要幫忙的。」她改由單手抱著飯桶,朝他伸出手臂。雪地積雪漸深,他行走不易,幾乎陷在原地,卻沒有出口求救,這個男人與她這年接觸的官員有所同也有所不同。

  「阮侍郎,本官真以為要摸不透你了。去年我見你不肯低頭,今年你學會奉迎巴結,但你在飯鋪裡又是去年那少年的模樣,現在呢……阮侍郎,你告訴我,若是去年的阮東潛,可會與本官並行在街上?」

  她遲疑了下,搖頭。「去年是下官愚昧。」

  「愚昧?哈哈,去年你巴不得啃本官的骨血,今年竟然能與本官談笑,明年呢?後年呢?你又會變成何種模樣?會隨波逐流嗎?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

  風雪之中,說話不易,兩人身上積雪不斷,白色潔淨的雪花幾乎覆蓋了整座皇城,這種美景只有在冬天裡才有,而他卻視若無睹,執意要得到答案。

  「全拜大人之賜。」她微笑:「去年大人在地牢裡的一席話改變了下官的想法。我的弱點實在太多,所以,沒有強大的力量,是無法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她想要保護的是誰?那個軍師嗎?東方非注視她良久,突然間不握住她手臂,反而改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她吃了一驚,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阮侍郎,你有本事,就拉著我走吧。」

  第六章

  破屋破桌破床……在他眼裡,這種屋子難以遮風避雨,偏偏外頭寫著「阮戶」。

  「大人,外頭風雨停了,可要下官回東方府請人來接您?」阮冬故嘴裡問道,忙著在屋裡生起暖火。

  「不必。」東方非看她在這間破屋子裡甘之如飴,驀地想起她牙牌下的珍珠。「阮侍郎,你府裡沒有家僕?」

  她哈哈大笑:「大人真是說笑了,這間屋子能塞得下三個人已是不易,哪來的家僕?家事隨便做就好。」一郎哥在時都他做,現在只剩她……真的隨便做就好。

  「那麼,應該沒有人看見本官走進這間屋子了吧?」

  阮冬故緩緩轉身,睇向他那張帶著毒蛇般誘惑的俊顏。

  他以迷惑人心的語氣說道:「阮侍郎,本官雖年長你幾歲,也自認體力不輸你,可你學過武,要將本官毀屍滅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大人,你又在說笑了。」她笑道,走進某間房間,再出來時抱著一件長袍。

  他的視線追逐著她。「你不是挺討厭本官的嗎?這正是一個機會啊。」

  「下官有仗大人提拔都來不及了,哪會討厭呢?」她含笑。

  原是平靜的俊顏帶著惱怒,東方非緊盯著她,惱斥道:

  「少拿你對他人那一套來應付本官!阮東潛,本官自認為官以來,從未有過一句虛言。即使要除掉眼中釘,我也從不隱瞞我的惡意,怎麼?你學會了打官腔,就忙著用在本官身上嗎?」

  阮冬故怔了怔,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忽怒忽喜,但想起一郎哥提及東方非性本極惡,卻是個真小人。

  「大人,實話實說這種事,只能在兄弟之間。你是上官,我是小小侍郎,我還要保住我項上人頭呢。」她笑道。

  「現在的阮東潛,只能說真話給你的義兄聽嗎?」東方非神色複雜說道:「好吧,那麼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也不是戶部阮侍郎,今天咱倆就以兄弟相稱吧。」

  「啊?」她傻眼,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認為我比不上你的義兄,認為我不配當你的一日兄長?」

  「……哈哈!」她忍不住大笑出聲。「一日兄長?東方兄,我一郎哥曾說,東方非不同於其它官員,要我回京多加小心多加提防,但若我遇有大難,百官之中,唯一會伸出援手的,怕也只有東方非了。」

  東方非聞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明明她的義兄能算準他的每一步,比眼前這個阮東潛還瞭解他喜怒無常的性子,他對她義兄卻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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