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一貫逃入了熟悉安全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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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至宇煩躁地坐在平台上看著沙灘上播放的露天老電影,他修長的手指旋轉著藍色玻璃杯,杯中的沁涼茉莉香片幽幽散發香氣,但是他卻衝動得想要喝點更烈性的飲料,例如酒之類的。
該死的,他為什麼有這種一喝酒就起酒疹的可惡體質?
「嘿,原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佟醫生啊!」
張天野對那出老掉牙的「金玉盟」一點興趣都沒有,偏偏所有的女孩子都看得好入迷,抱著盒面紙邊哭邊看,為電影中的情節深深感動,無聊的他只好抓著瓶海尼根到處晃。
他一眼就瞥見了獨自坐在平台上的至宇,突然想起昨日在其它有頭有臉的客人嘴裡知道的事。
這個高大嚴肅的男人原來就是那個知名的醫界大國手,被稱作台灣最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的副院長。
原來他就是那個擁有顯赫政商背景家世的佟至宇。
只要能跟他套好交情打好關係,以後真是天大好處滾滾來,說也說不盡,所以他厚著臉皮就晃上來哈啦打屁了。
至宇抬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嗎?」
「之前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大醫生,對你諸多冒犯,真是不好意思。」張天野咧嘴一笑,「你願意忘掉一切,重新再來過嗎?」
「我們之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但是我也不想跟你有什麼重新再來過的。」他啜了一口香片。擺明了不想多談。「你請自便。」
「別這樣嘛,老兄,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不知道原來藍婇是你預備要泡的馬子,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所以我不會再動她的腦筋了。朋友妻不可戲,這個道理我懂,我懂。」
不知為何,當至宇聽到面前這個無賴這麼惡意輕浮地形容著藍婇時,胸口猛然湧現了熊熊的怒火狂濤。
他暗暗捏緊了拳頭,拚命克制住掐斷張天野脖子的衝動。
「你最好該走了。」他語氣冷得像冰。
如果張天野還有一點腦筋,他就應該噤若寒蟬地火速逃走,可惜他今天啤酒灌得太多了點,夜色又稍微暗了些,以至於沒有看出至宇那懾人的危險氣息。
「老兄,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啊……對了,我注意到了你今天跟那個美麗的社交名花江柳月走得很近喔,嘻嘻,你真是好眼光,好品味,我不得不說,藍婇雖然很甜,但是太青嫩了點,若要比豐華和味道,還是江柳月最夠勁。」
至宇眼神更致命森冷了。
張天野繼續一張嘴叭啦叭啦,完全不知該停,「不過我真羨慕你,江柳月可不是對每個男人都願意垂青的……哼,像那個自以為是的藍婇,你甩了她是應該的,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啊,跩得二五八萬的,其實也不過就是爛芭樂裝藕果……」
猛然間,張天野被至宇重重的一拳揍飛了出去,沉重的身子撞倒了一片桌椅,卻沒有驚動任何人,因為此刻電影正演到女主角在前往赴男主角的私奔約會時,被車子撞倒了,淒美震撼的音樂響起,眾人是看得齊聲驚呼,根本沒有人發現這戲外火爆的一幕。
張天野痛得差點爬不起來,他又驚又氣又懼地抬頭望著緩緩逼近的至宇。
他冷靜從容如昔,一點都看不出方才出手的狠勁。
「如果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任何一字侮辱藍婇的話,我保證下次出手絕不會這麼輕。」他優雅地,冷冰冰地道,「你聽明白了嗎?」
張天野頭暈腦脹頰邊劇痛,渾身都痛……他驚恐地發著抖,點頭如搗蒜。
「我懂,我懂,我聽明白了。」
「很好,整理好桌椅後,你就可以走了。」他越過張天野緩緩步下平台。
張天野眼底散發出怨毒的怒火,可是他也不敢不依從至宇的話,只好強拖著抽痛酸疼的全身,滿腹怨氣地把撞倒的桌椅一一扶正。
可惡,他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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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宇很生氣,非常、非常地生氣。
他氣藍婇又該死地干擾攪亂了他平靜的生活,更氣自己為什麼又多管閒事地跳出來為地出頭?
難道他還沒有學乖嗎?
而且現在藍婇跟他一點干係也無,就算有一千個人、一萬個人在他面前詆毀藍婇,他也應該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可是他就是他媽的不能!
他大步走回小木屋,卻在半路上和藍婇撞了個正著,狹路相逢!
他們倆同時一呆,空氣霎時凝結住了。
「你在生氣,為什麼?」她困惑地問道,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她太瞭解他了,深深知悉他每一個揚眉、每一絲撇嘴所代表的意義,還有他潛藏在平靜底下真正的情緒和感覺。
聽她這麼說,至宇更憤怒了。
「還不是因為妳!」他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句話。
她一愣,「我?我又做了什麼?」
看著她依舊純真動人得無塵無垢,彷彿絲毫看不見這塵世間的醜惡與污穢……他沒來由地一陣憂心與氣狂。
他一把抓緊了她的肩頭,咆哮低吼道:「妳為什麼總是看不見別人在利用妳,想傷害妳,要詆毀妳?為什麼總是把所有的過錯和亂七八糟該死的責任統統背在自己身上?妳難道不懂妳的肩頭只有這麼小小一丁點,如何承擔得了傾天壓地的重擔?」
藍婇傻住了,肩頭被他捏得好痛好痛,可是他眸底的狂焰卻熾熱洶湧得她難以抗拒,怎麼也移轉不開視線。
他……是在替她抱不平嗎?這是不是代表他仍舊有一絲絲在乎她的?
藍婇晶瑩的眼眸浮上淚霧,渾身輕顫了起來,心底卻是重燃起一絲盼望。
「我……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他瞪她,咬牙道:「我不是在讚美妳。」
她瑟縮了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