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要信不過我,擔心咱們與買主私下交易,那麼雙方就立個契!」子揚向來善於察顏觀色,早知道像趙天祥這種人,骨子裡誰都下信!「這四成利先對半分兩成,這兩成利就當給您的賺頭,不收回來!將來生意成了,咱們再追加那剩餘的兩成利,足足湊妥該給您的四成利!您說我盤算的這種種成嗎?」
趙天祥一聽眼睛更亮了!「當然成、當然成!」這筆生意無論算盤怎麼打,他都是穩賺不賠!「唉呀!我說岳兄,您可真是菩薩送來給我的,一尊活生生的財神爺呀!」有錢可賺,趙天祥馬上跟子揚稱兄道弟起來。
「哪裡、哪裡!趙爺真客氣、真見外了!」子揚對著趙天祥嘻嘻笑,然後壓低聲道:「屆時趙爺賺飽利頭,只要別忘了小弟……記得給小弟一點兒好處就成了!」他兩指掐起,輕搓幾下。
「這當然!當然!」趙天祥佔了大便宜,當然不吝施點小恩惠。
兩人談得心花怒放,喝得暢快淋漓,不到三刻鐘光景,趙天祥已經將活財神岳子揚,視為他平生難得的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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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小碗他們也到潤王府來陪禧珍,可一個地方住久了總是會悶!
於是這天,禧珍便興起了上街的念頭。想想她自從回到北京城以來,還真沒去過哪處名勝古跡遊逛!既然潤王府她住得悶了,就開始老想著外頭。
可禧珍出門,總不能帶上所有人浩浩蕩蕩的,因為一群人結伴出去,那實在太醒目、也太怪異了!
何況禧珍走出潤王府大門,春蘭他們要替她遮掩都來不及,最好不要引人注目。
於是這天早上,禧珍吩咐小碗他們陪伴萱兒,她好帶著春蘭,兩人又扮成男裝溜出潤王府透氣,漫無目的四處瞎逛。
正午時分,禧珍拉著春蘭上京城裡最知名的「百花大酒家」吃飯,把春蘭嚇得一陣心驚膽跳。
「格格,這不行呀!這種地方沒男人陪著,女人是不能夠自個來的,這叫『拋頭露面』呀!您明不明白?」春蘭只想落跑。
「男人?怎麼又是男人?」禧珍「呵」一聲,頗不以為然。「這也不許進去、那也不許進來!這全天底下好玩的地方都只許男人光顧,那女人豈不無聊死啦?」
春蘭張口結舌。這話說得倒也對!
「反正不管他男人女人,妳忘啦,春蘭?咱們現在不就是男人嗎?」
「咱們是--男人?」
「是呀!」禧珍得意地拉拉自個兒身上的褂子。「妳瞧!現在誰認得出咱們是男人還是女人呀?在他們看來,咱們這不就是『男人』了嗎?」
「格格,您該不會是想重施故技吧?」春蘭緊張死了!上回被扔出廂房的慘痛經驗,她可不會忘記。
「重施故技?」禧珍瞪大眼睛認真想了一回。「這回不必找花娘,不算重施故技!咱們只是吃頓飯而已,簡單多了。」
春蘭來不及反對,就被她家那不怕死的主子,活生生給拖進那個百花大酒家了!
兩人在位子上坐定後,原本愁眉苦臉的春蘭,一瞧見店小二遞上那滿漢全席的菜單,她滿腹哀怨才稍稍平息。
等小二剛送上一桌子飯菜,兩人正準備大快朵頤之際,耳邊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爺、麗夫人,這兒請!」子揚在前方帶路,將永琰與一名外貌艷麗、身材婀娜妖嬈的女人,一道請進酒家。
這是場安排好的飯局。這名女子便是趙天樣介紹的玉器買家,京城知名的俏寡婦麗夫人!
麗夫人是已故金錢綢緞莊莊主劉大賈的老婆,說起這金錢綢緞莊可是京城知名的商號,劉大賈生前即是北京城有名的豪紳,當年麗夫人還不是麗夫人的時候,她只不過是一家凋零小布莊的女兒,劉大賈看中麗夫人的姿色,花大筆銀子買了婚姻,於是六十開外的老夫配了十八歲的少妻,這樁婚事在當年,還曾傳為北京城裡人們茶餘飯後說三道四的笑話!
今年芳齡才二十八歲的麗夫人,正值嬌媚動人的年紀,十年來養尊處優,她的皮膚保養得白皙滑嫩、身材婀娜動人,加上她以京城貴婦自居,吃穿用度都是最高檔的貨色。俗話說的好:人要衣裝!麗夫人在金錢的烘托下,富貴逼人,自然出落得嬌艷如花、令人望而生羨了。
然而這名美貌少婦,乍見這位子揚嘴裡口口聲聲稱呼的爺--她這才明白,什麼叫做真富貴與假矜貴之分!
站在這位爺身邊,麗夫人忽然覺得自個兒自慚形穢,因為他那一身的貴氣絕非後天粉飾,而是自然生成的--如此熠熠生輝,令人不敢逼視!較之自己一身的綾羅綢緞、金珠銀寶,反而俗氣!
可麗夫人對自己的容貌,倒是有十足自信。因此當她乍見永琰時,雖曾感到一絲自卑,可當下又重拾自信,千嬌百媚地扮演起她貴夫人的角色。
「嚴公子,您請!」麗夫人掩嘴嬌笑,努力散播她萬種風情。
「麗夫人先請。」永琰的表情維持一貫矜淡。
他化身為嚴公子,充任玉器賣家,藉子揚之口托趙天祥找上了買家麗夫人!
「謝謝公子。」麗夫人踏進百花酒家大門前,再回眸一笑。
子揚跟在永琰身邊,親眼瞧見這位「麗夫人」不斷對他的爺猛獻慇勤,子揚笑得詭異。
永琰在麗夫人之後踏進酒樓,原本他並未注意到坐在二樓客座,那兩名舉止怪異的「男子」,可當要踏進酒家特地為他們準備好的廂房時,其中一名男子忽然站起來--
「貝--」
「被這兒的酒味醺迷了呎?」禧珍趕緊拉下春蘭。「妳給我好好坐著!一會兒我肯定叫兩大壇茅台撐死妳!」她輪番眨動左右眼對人家警告。
春蘭一時看呆了,也不知道格格是眼睛有毛病還是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