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蘇曉梅不敢置信的叫出聲來,大力甩開了家丁的手。「你以為我是在嫉妒那個女人?你錯了,我是瞧不起那姓李的混帳!」
「那混帳是妳未來的夫君。」他提醒她。
「那混帳是你們替我許的夫君!」
「不是我們。」他淡淡的道,「是妳娘。她已經收了對方幾大箱的聘金,咱們蘇家的臉不能丟,這婚妳是非結不可。」
蘇曉梅軟下聲調。
「可你是蘇府的當家呀!只要你願意,一定有辦法推掉這門親事。大哥,我求你,不要捉我回去,放我走好不好?」
蘇亦修聞言搖頭。
「妳跟我回去吧,不要再任性了,女大當嫁,妳早已過了婚配年齡,能找到這樣的夫君是妳的運氣。」
「我不回去!」她搖頭,避開家丁伸出的手,不停的往後退。「我不能回去,我絕不要像我娘一樣,一輩子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曉梅!」他上前想要捉她,但她已早一步轉身逃開。「捉住她,快把二小姐捉回來!」
家丁聽令,一個箭步上前,卻只捉到她的衣角。
她用力甩開袖上的手,轉身拚命的奔跑。過長的衣襬阻礙了她的行動,讓她跑起來備感艱辛。
但她不願放棄,一邊跑一邊撩起裙襬,將裙子提高過膝,即使露出雪白的小腿,她也無暇顧及。
「救命!」她一邊奔跑,一邊大喊求救,冀望能有路人經過--即使這樹林看來少有人煙,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願放棄。「非禮啊!搶人啊!來人救救我啊--」
孫如男循聲進到樹林,和她撞了滿懷。
「哎喲!」
被撲倒在地的孫如男尚來不及看清身上女子的樣貌,便感覺到一雙玉手緊緊抱住她的脖子,驚慌求道:「請你救我!」
她睜開眼睛,與一雙如受驚小鹿般的美目相對。
兩名家丁追來,見二小姐居然與一個農夫打扮的混小子緊緊相擁,不禁高聲怒叫,「小子!還不快放開我家二小姐!」
「不要讓我被他們抓回去。」蘇曉梅不管三七二十一,緊緊抱住眼前的少年。「我懷裡有些金子,只要你肯救我,全部都是你的了。」
孫如男被撞得直皺眉頭。
「姑娘……」她指指自己的身子。「要我救妳可以,但妳能不能先起來?我快被妳壓扁了。」
待兩人站定,後頭的蘇亦修也已追了上來。
「曉梅,妳到底還要任性到何時?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蘇曉梅一個閃身,隱至孫如男的背後,手仍是緊緊抱住她不放。
蘇亦修見狀,氣急敗壞的上前拉她。
「妳鬧夠了沒?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陌生男子摟摟抱抱,我們蘇家的臉還嫌丟得不夠嗎?」
孫如男一臉不悅的看著他無視自己的存在,一伸長手便要去拉她後面的女子,遂不客氣的用鋤頭的木柄重重打退他的手,冷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我看你才真是丟盡了祖宗的臉!」
蘇亦修痛得一縮,不悅的撫著手沉聲問:「你是誰?」
抬起下巴,她傲慢的回問:「那你又是誰?」
兩名家丁看自家主人吃虧,連忙上前護主。
「小子!你有眼無珠,居然敢對我家少爺如此無禮,不要命了嗎?」
孫如男聞言微勾嘴角,譏誚的笑了。
「少爺?」一雙明亮大眼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番,露出更不屑的笑容。「喔!原來是養尊處優的有錢人,難怪一看就是弱不禁風的娘兒們樣,還得養兩隻狗幫忙咬人,嗯?」
這番話說得蘇亦修一臉鐵青。
「你說什麼?!」
這小子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瞧他年紀尚輕,自己還存著一點憐憫之心,早就叫旁邊家丁開打了。
孫如男甜甜一笑,惡意的道:「莫非少爺養尊處優,連聽力也退步了?要不要我再說一次啊?」
見她愈說愈過份,兩名家丁連忙捲起袖子,打算好好給她一個教訓。
「可惡的臭小子!今天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我們兄弟倆就不姓王!」
「來啊!」她單手一挑,沉重的鋤頭在空中劃了一個圈,重重的落在地上。「我還怕你們不成?」
蘇曉梅緊緊拉著她的衣服,嚥了一口口水。
「小兄弟,你……沒問題吧?」
不是她瞧不起這少年,實在是手下一抓,才發現他身上沒幾兩肉,瘦得跟皮包骨一樣,可蘇家這對家丁王氏兄弟卻是頭好壯壯,且人高馬大、虎背熊腰,說不定一拳下去,就能把這少年給揍飛出去。
「沒問題!」孫如男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狀。「我三兩下就能擺平他們,妳去那邊等我。」
「小子,說什麼大話!」
蘇曉梅手才剛放開,王氏兄弟便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
他們兄弟可不是尋常的家丁,而是練過武的,只是平時光是憑藉著蘇府之名,就能縱橫鄉里,始終沒什麼表現的機會。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在主子面前立功,兩人自然使出了渾身解數,盼能一招致勝,說不準主子心情一好,便拉拔他們做正式護院。
孫如男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不管他們使出了多少花俏的招式擾亂視聽,仍以不變應萬變。
手來,擋。
腳來,踢。
手腳並用,她手中鋤頭劃了一個圈,便將兩人擊退開來。
她幼時曾跟著一雲遊四方的道士練了數月的武功,道士教她的都是巧妙實用的招武,對付武林中人或許不濟,但一般尋常的武夫倒是綽綽有餘了。
兩名家丁左攻右攻,不但無法碰到她半分,反而在鋤頭的揮舞下節節敗退。
「不公平!」他們忍不住大叫,「你有武器,我們沒有!」
她挑眉,嗤笑道:「你們兩個大人欺負我一個,不也是不公平嗎?」
「夠了!」蘇亦修看不過去,終於出聲喝止,「停手。」
命令一出,王氏兄弟同時向後躍開,但孫如男卻來不及收勢,手中鋤頭一鬆,便筆直朝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