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咬著銀牙,手拿菜刀。「你最好不要讓我看見剩下一顆飯粒,要不然我……」
「不然怎樣?」他舒展著眉,發出貓一般細不可聞的聲音。
豎得高高的凶器倏然收回。「下次你就沒飯吃了。」
她的頭俏俏垂下,噗嗤噗嗤的鍋子冒著絲絲的香氣,太過早起的早晨,小麻雀在窗台上踱步覓食,偶爾抬起圓下溜丟的眼珠子瞧人,她的身邊杵著一個大男人,男人言笑晏晏,這是多麼美的一幅畫。
如果她想擁有這幅美麗的風景,可以嗎?永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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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盛雪推了推滿臉睡意,而且已經老大不客氣將她的香肩當作枕頭睡到七重天外的容郡一把。
「到……到哪?」填飽肚皮睡蟲就趕不走的人還忙著跟周公下棋,突然被喚醒,睡眼惺忪的表情老大不願意。
「下車,你到外面等我,我去停車。」他像個孩子,嗜睡的模樣一派天真無邪,吃飽了睡,睡飽想吃,完全是幼童的行為。
這附近有投幣式的停車場,一天下來咬的硬幣可觀,平常盛雪可不興當冤大頭,讓那些吃錢不眨眼的玩意吞掉她的辛苦錢,今天多出來一個容郡,她只好把好幾個月沒出過門的老爺車開出來兜風。
「停車是男人的工作,我來!」他打了長長的呵欠,揉眼,伸過長臂就要接管方向盤。
他還是想睡得要命,沒辦法,打自娘胎帶來的習慣改不了,尤其在吃了兩鍋飯後,他心滿意足之餘,瞌睡蟲更是一路作陪。
「別跟我搶……你走開!」她可沒想到容郡會來這下,煞車緊踩不放。
「讓我表現一下嘛。」基於吃她、住她、開車也她,身為男人的他偶爾也該盡點心力不是嗎?
然後,就看見兩人捲成麻花樣的糾纏在一起,容郡的長手長腳佔了天時地利的便宜,他一腳橫跨,等於坐在盛雪的大腿上。
慌亂中她使勁去推他,更用膝蓋去頂他,希望他那條曖昧的大腿自動抽回去,哪曉得雙腳踩來踩去,車子居然往後倒開,煞車變油門,她感覺不對勁想握回方向盤,時間晚矣。
強烈的撞擊聲之後,一切歸於靜寂……
沒有痛意,她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你……」睜開眼睫,由於後座力太強,暫時的暈眩使得她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來。
容郡輕揉她的後腦勺,確定她沒有任何下該出現的外傷,才問:「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她搖頭。
「下雨了?」
「我想不是,我們撞壞了消防栓。」滂沱的水澆灌著車,外面的世界一片迷濛再也看不清。
「噢!」她掩面。
「我出去看看。」
「我也要。」她跟著容郡後面打開車門,旋即看見被撞歪的消防栓水流如注,狂劇的水花幾乎是立刻把兩人就地正法成實實在在的落湯雞。
容郡想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
「來不及了。」盛雪瞇著眼。她從頭到腳已經濕透,不管拿什麼東西來擋都是白搭了。
容郡還是把外套往她身上披。
「你真醜!」她羞他。
「妳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兩人抹臉、抹臉、再抹臉,眼交眼,手交手,肩並著肩的同時噗哧一笑。
笑聲是關不住的閥門,一旦開啟,泯了一切恩仇。
「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請妳跳舞?」標準的紳士邀舞,容郡曲下膝,表情誠懇真摯,眼神又亮又明。
「在這裡?」盛雪意外。
「請小姐賞臉。」
她眼珠轉了轉,有何不可呢?笑容旋即從她俏臉上放大,她扯開了外套,把雙手交給容郡。
「先說好,我的舞技很差,踩了你的腳不許喊痛的。」
「這麼『濕』情畫意的地方,就算腳被妳的象腿壓腫了我也不敢吭聲的。」
「油嘴滑舌!」儘管路邊的人多了起來,儘管兩隻落湯雞的形象實在難看,儘管陪伴他們的只有不絕於耳嘩啦啦的水聲……呵,管他那麼多的儘管,盛雪把手遞了過去靠近另一個熾熱的身體,雙足翩翩,陽光下、水花中,兩具胴體肆意的旋轉。
他貼上了她的唇。
好久以前,他就想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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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呢……是上不成了。
「不如∼∼∼∼∼∼」快樂的嗓子一半命令一半催哄,「約會去吧!」
但是他的提案立刻被否決,還得到一枚你是妖怪的眼神。「不想,我哪裡都不想去。」
車子進修車廠維修去了,兩個大人被看似年紀比自己還輕的警察罵到無法反駁,還不夠丟臉喔。
絲毫不思反省的人吐了吐舌頭。「我無所謂,妳在哪,我在哪,妳不想出門,我們就不出門。」
他總是表現得很需要她。
盛雪放下手邊的東西。「我想問你,你真的要在婚紗館上班?」
「不是,我有兩個版本,妳要聽哪個?」
這死小孩!講話就不能乾脆一點?盛雪把浴巾橫拉套過他的脖子,作勢要勒死他。
「我很嚴肅的!大姊。」嘴巴雖然如是說,可他的神態哪有半點鄭重。
「你真的皮癢!」不嚴刑拷打,這傢伙打算裝瘋賣傻到幾時?
「殺夫啊!」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還不要你咧。」
「妳不識貨,我只要站出去可是大家搶著要的!」
「那你去找那些識貨的女人吧,我本來就是很不知好歹的人。」
兩人打打鬧鬧,你一言我一語,樂不可支,殺風景的是樓上傳來劇烈的敲響,顯然他們的喧嘩已經叫樓上的人抓狂了。
盛雪白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
「是,是我。」他鞠躬點頭,一手承攬罪過。
「去磕頭謝罪!」
「不用吧!男兒膝蓋下面都是黃金耶。」
「誰說的。我住這好多年,可是優良住戶,你一來壞了我的名譽不說,還打壞我的金字招牌。」她嘟嘴。不見得是真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