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真好聽!」汶珊輕呼一聲的掩住自己的嘴,她沒想到自己會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
「謝謝!不過你叫我該不會只是想聽我的聲音吧。」文政忍俊不住的調侃她。
故意忽略他聲音中強忍的笑意,汶珊問:「你曾對自己所做過的決定懷疑嗎?」
「很少。」文政誠實的回答,「而且既然是無法挽回,光懷疑只會增加困擾。」
「可是若懷疑表示還有修正的機會啊。」汶珊不解的問。
「人性的另一個弱點就是,以為自己是對的,相信自己是對的,甚至拒絕看到錯誤所在。」文政的聲音在昏暗的光線中傳來。
「照你這麼說來,你也是一位不輕易承認錯誤的人。」汶珊失望的說。
「不對!」文政立刻否認,「只要這項錯誤影響的不只是我個人,而且已經造成對別人的傷害,我會認錯,但,若影響的只是我個人,承認與不承認並不是那麼重要。」
汶珊聞言靜默不語,這使文政誤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正待閉眼之時,卻又聽到她的聲音。
「你錯了,有些傷害是無形的,當你發現錯誤時,認錯、修正都改變不了已造成的傷害,如果是我,當我懷疑時,我就會考慮可能造成的傷害。晚安。」
文政在臨睡前還一直在思考她的話。翌日醒來時,文政發現到自己是擁著汶珊入睡,而這是以往從來沒發生過的事,而這代表什麼?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已經愛上懷中的她,連在睡夢中都想保護與佔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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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張媽媽來到況家時,除了幫汶珊外,還直跟她道謝,因為小曼找回以往的活力與自信,全是汶珊的功勞。
「張媽媽,你別謝我!」汶珊不想再聽到「謝謝」道兩個字,決定改變話題,「現在可以告訴我,小曼上一次的戀情結束,是因為小曼臉上的那道疤嗎?」看到張媽媽點頭,她生氣的罵了句,「膚淺!」
張媽媽拍拍汶珊的手,含笑的看著她,「其實分手是小曼主動提出的。」
「她一定是聽到什麼閒言閒語。」汶珊止目定的說。
「沒錯,那一天他們騎著摩托車想上陽明山春夜景,在回家的途中,或許是為了閃避來車,也或許是兩個人邊騎車邊聊天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汽車,小曼坐在機車後座,緊急煞車的衝擊力,使她整個人被拋出車座,掉落地面時臉部因為和地面摩擦,導致左邊的臉頰擦傷得相當嚴重。」張媽媽一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整個人還直打哆嗦。
「那小曼的男朋友呢!」汶珊又問。
「機車和汽車的衝撞,壓斷了他的雙腿,原本醫師還一度宣佈,會有終身殘廢的可能,知道此事的小曼,直衝到病房探視她男友,並對他保證,不管他是不是終身殘廢,她對他的感情不變,會終身陪伴著他。」
「後來呢?」汶珊問。
「小曼的男朋友聽到她這番話,鼓起勇氣面對治療,還好復原的程度相當樂觀,尤其是動了一次膝蓋的手術後,他的復原情況就十分順利。但小曼就沒這麼幸運了。」張媽媽長歎一口氣。
汶珊並不急著催張媽媽,她只是靜靜的等著,讓張媽媽好好的妤解一下情褚。
「三個月後,小曼的男朋友痊癒出院,可是小曼臉上的擦傷卻留下一道醜陋的疤痕,根據醫師的說辭,因小曼大概是臉頰摩擦路面時,被尖銳的石頭劃傷,因傷日較深才會……」
「剛開始小曼的男朋友,也表示對小曼的傷並不介意,可是時間一長,什麼都變 了,他約小曼出遊的機會愈來愈少,原本是同公司的同事,有一天卻聽說他要辭職了。小曼知道他很喜歡目前的工作,上司也很賞識他,但就不知他為何要辭職?結果,有一次小曼在無意中聽到他和同事談起辭職的原因,原來是每次只要一面對小曼,他就會告欣自己,小曼今天會變成這樣,全都是他造成的,他深感內疚。尤其在面對別的同事的眼光時,就好像每個人都在指責他一樣,久而久之,他已 經不知道自己對小曼,是愛情?還是同情?還是一份內疚而產生的責任感,小曼聽到這些話後就馬上離職,並且提出分手的要求。」張媽媽終於將女兒的故事說完。
「他就這麼點頭答應,再也沒去找小曼?」汶珊沒徹徹底底地談過戀愛,沒想到愛情竟是如此脆弱。
「小曼並不想見他,他也沒機會找小曼,因為我們搬家了。」張媽媽苦笑道,「這是小曼決定的。」
「看來,小曼並不希望別人因為內疚或責任而伴她過一生,可是多年的感情也不可能說放就放,索性就搬家來個眼不見為淨,還能給自己一份憧憬,不管他事後有沒有找她,她都能假設他來找過她。」汶珊瞭解的說。
「沒錯,小曼就是這種心態。」張媽媽又道:「小曼從小就學畫畫,雖然已有好一段時日沒畫了,不過她基礎打得很好,分手以後,她就是靠畫畫解悶、解憂、解愁、解相思之苦。」
「小曼太堅強了。」汶珊憐惜道。
看到汶珊苦著一張臉,張媽媽道:「別為了小曼難過,就當是人生的一種磨練,這可是小曼自己說的,妳呢!就當是我們閒聊時的話題,聽過就算了。」
「才不呢!我要牢記這件事,引為借鏡,以防日後重蹈覆轍。」汶珊信誓旦旦地說。
「放心,妳和小曼不同。」張媽媽好笑的道:「早在你住院的那幾天,就不知有多少醫院裡最有價值的單身漢,運用關係、找遍理由到你病房,只為見你一面。」
「是啊!把我當成是櫥窗裡的展示品一樣。」汶珊俏皮的說:「誰知道他們進病房時,是不是先拿我的病歷討論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後遺症,才鼓起勇氣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