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我又不是女性哪需有人襯托!」文政不以為然的道。
「喂!!你說這話有性別歧視的嫌疑喔!」莞茜警告的瞪他一眼,才又道:「我是指相互配合的「相稱」,又不是要你去襯托別人。」
「是!承蒙賜教。」文政拱手為禮道,「現在吃飽喝足有體力繼續應付病人啦!」
「呃!要走啦!」看到文政站起身,莞茜訝異的問。
「是啊!等一下還得去巡房,別忘了我下午是有門診的人,你不也是嗎?」看到依然坐在原位的莞茜,文政微皺著眉問:「還有事嗎?」
「今天是不是有一位名叫岳汶珊的病患,去做檢查?」莞茜小心翼翼的問。
「喔!你是指兩隻腳都上石膏的那一位嗎?」文政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重坐回位子上。
「對!就是她!」莞茜張大眼睛的看著文政,等著他提出問題。
「她怎麼麼了?」文政又故作不解的反問。
「呃……沒事。」莞茜看文政對汶珊似乎並無太多印象,不禁有些洩氣。
「沒事就好。」文政暗自竊笑,「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啊!從小就認識了。」莞茜輕歎一聲站起身,離下午門診的時間只剩四十分鐘,她只好建議,「辦正事吧!我也得先去看一下幾位病人。」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你那位朋友?我安排她後天照胸部的斷層掃瞄。」文政柔聲問,也跟著站起身。
「不要!」莞茜斷然拒絕,她還不想這麼早面對汶珊的怒氣。
「我以為你們是好朋友?」文政挑著居問。
待他們兩個人從醫院附屬的餐廳走出來時,莞茜才有些不自在的說,「是好朋友也不用常見面吧!」
「是嗎?」文政斜睨著她說。
看到文政瞭然於心的神情,莞茜只好老實招供道:「好嘛!我承認是故意安排她去 掛你的門診,可是婦科裡就數我和你最熟,也最信任你嘛!既然是好朋友當然得幫她安 排最好的。」她諂媚的說,無非是要文政忘了她的「有意安排」。
「多謝抬舉!」文政笑道,「今天若不是門診的輪值表寫的仍是墉醫師,只怕她會落荒而逃!」
「不會吧!」莞茜懷疑的看著文政,「從小認識她到現在,汶珊是我見過最勇敢、最穩重、最理性的人,怎麼可能會落荒而逃了?」
勇敢?穩重?理性?這是他今早所見的岳汶珊?在他況文政的印象裡,她是一位清純,又容易臉紅的女性,套一句現代人的形容詞-一簡直和瀕臨絕種的動物一樣稀少,以現今的社會,像她一樣二十七歲的成熟女性,動不動還會臉紅的的確很少。
為了確定他沒記錯人,文政遂提議說:「岳小姐如你所言是一位有理性的人,她一定能瞭解你的苦心。」
莞茜只是垮著一張臉看他,隨後又說:「理性只用在事業,處理公事上,不知道這次車禍是不是已把她的理性,給一撞撞到九霄雲外。」
「既然如此,你更該跟我一道去。」看莞茜不解的望向他,文政解釋道:「有我這個外人在場,她總不好意思對你大發雷霆吧!」
「還是你設想周到。」莞茜高興的說著,心甘情願的隨文政來到汶珊的病房。
「你這丫頭!」文政寵愛的看著莞茜,「和建佑在一起時,他也常被你整嗎?」
「開玩笑,當然-沒有!」莞茜一臉否定,只是回答的有些心虛,看到文政那充滿笑意的眼眸,他率先打開汶珊病房的門。
一進門就看到汶珊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似乎有許多憂煩纏身,莞茜和文政面面相觀,莞茜這時才先行出聲打招呼。
第三章
看到窗邊偶爾有日光從窗簾細縫中,灑滿一室的陽光,汶珊反倒想起自己的童年……媽帶著她和妹妹在花園中嬉戲,穿梭在灌木叢裡,偶爾不也被陽光曬個滿身。
想到汶柔受傷的眼神,她的話語縈繞在耳邊,如今細想起來,母親的確常流露出憂傷,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汶柔的細心,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注意到。
雙手交纏環握,汶珊感到哀傷與自責,不知道汶柔是否原諒她了,二妹小珀在異域國度,是否順利平安?再看看腳上的石膏,汶珊只能苦笑置之。
「嗨!在想什麼?」
聽到莞茜的聲音,汶珊並不急著轉頭,只輕輕歎吟:
我喜歡將暮未暮的原野
在這時候
所有的顏色都已沉靜
而黑暗尚未來臨
在山崗上那叢郁綠裡
還有著最後一筆的激情
我也喜歡將暮未暮的人生
在這時候
所有的故事都已成型
而結局尚未來臨
我微笑他再作一次回首
尋我那顆曾彷徨淒楚的心
「這是席幕蓉女士在「七里香」這本著作中的作品,題名為暮歌,寫的很好不是嗎?」汶珊柔聲問。
「是很好,不過當你躺在病床上,輕柔的歎吟,讓人聽來多了一份感傷。」莞茜輕蹙眉頭的走到病床邊,「沒想到這一次的車禍,讓我看到以往你不曾展現的一面,還是,我根本就不瞭解你。」
「聽你的語氣像是在埋怨?」汶珊終於轉過頭,有趣的看著好友。
「我哪敢!」莞茜頭微仰,一手指著天花板道:「就算是向天借膽,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啊!」
「我看!那是因為你知道自己理虧吧!」汶珊調侃的說,眼睛則上下打量著莞茜,「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的!」
「當然有啦!小時候,我一直想看你被嚇得尖叫,或是氣得跺腳的模樣,可是,想歸想也都沒有付諸於行動啊!」
「是噢!這次你不就連本帶利的還給我了。」汶珊逕自和莞茜抬槓,沒注意到況文政還站在門口,正饒富興味的看著她們唇槍舌戰。
「我……我哪有!」莞茜仗勢有文政在一旁,大剌剌的有恃無恐。
「還敢說!」汶珊睨視著她,眼中有些許奴心氣,「這輩子我就數今天最糗,我從來……從來沒有……沒有……」她一時情急不知該如何說才好,眼眸中閃著晶瑩的淚珠,只是強忍著不讓它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