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這樣。」莞茜一時慌了手腳,她從沒看過汶珊掉淚,「雖然我也是女孩子,但我也是很怕人家掉眼淚的!」
她不提還好,這一說,汶珊悲從中來,眼淚潸潸的直落個不停。
莞茜轉過身求救似的看著文政,只見他輕搖著頭,並用手指按住唇,要莞茜先別說話。
莞茜瞭解文政的意思,是要她讓汶珊好好的發洩一下,她拿起整盒的面紙,遞到汶珊面前,輕摟著她的肩安慰她。
許久,見汶珊似乎已經平靜許多,由原本的嚎啕大哭變成啜泣,莞茜這才敢開口說話,「嚇人嘛!盂姜女若看到你,肯定會馬上把名垂青史的位置讓給你。」她拍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被她這麼一說,汶珊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由得嘟嚷道:「還不是被你給氣哭的!」
「是啊!但我只算是小小的火引子,引起你嚎啕大哭是這二十幾年來的壓力、傷心和強裝的強勢作風。」莞茜將整盒的面紙放回原位。
「別轉移話題!」汶珊嬌嗅的說。
「實話實說!」莞茜大聲的反駁。
「那你何不老實告訴我,為什麼你今天幫我安排的是一位男醫師。」汶珊瞪著她說。
「你有性別歧視。」莞茜趁汶珊丟棄用過的衛生紙時,回頭看了一眼學長,用眼神示意他進來,偏偏文政視若無睹的文風不動。
「這的確和性別有關。」汶珊沒注意到莞茜的舉動,繼續道:「任何科診的大夫我不介意是男是女,唯獨婦科我會特別要求。」
「我知道你沒看過西醫的婦科,可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莞茜就事論事的說。
「好個將心比心,在還沒結婚之前,甚至是現在,要你在一位男性面前寬衣解帶的,你肯嗎?」汶珊反問:「縱使是為了事實需要。」
「這……」莞茜為之語塞。
「看吧!你也不願意。」汶珊得理不饒人的道。
「話不是這麼說,當醫師的人,面對病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得抱持著超然的態度,對我們而言,他們只是一名患者。」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不習慣。」汶珊想到今早是況文政替她檢查的,臉上立即出現紅暈。
「況醫師不好?有做出任何不禮貌的動作。」莞茜問。
「況醫師很好。」汶珊輕歎一口氣,將臉轉向別的地方,不讓莞茜發現自己的不自在,「我說過,我只是不習慣,這純粹是性別的關係。」
莞茜繞到另一邊直視汶珊臉上的不自在,取笑道:「放心,況醫師是我學長,而且未婚。」看到汶珊臉上的紅暈加深,她更是樂不可支。
「他的婚姻狀況與我無關。」汶珊抿著嘴,將臉再轉向另一個方向。
「當然有關!」莞茜看著依然站在原地的文政,好整以暇的道:「若是根據古禮,哪個男人看到你的清白之身誰就得娶你。」
「你……少胡扯了。」汶珊只能慶幸這裡並沒有別人在場,但她不知的是,她們的對話已被站在門邊的況文政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胡扯,我說的是再正確不過了,對不對況醫師?」莞茜得意的往門口看去,只見到一角的白色醫師服掠過門口,她輕叫一聲,「完了!」
原以為可以掩飾過去,只可惜汶珊也看到了!這一次汶珊不是羞紅了臉,而是氣紅了臉,「尚 莞 茜!」
「我是開玩笑的!況醫師這麼忙,怎麼可能會跟我一起來看你。」莞茜每說一句話,就慢慢往門口移去,「我下午還有門診,晚一點再來看你。」說完,不等汶珊有任何表示,她立刻奪門而出。
莞茜不知道當她轉身離去後,汶珊若有所思的盯著門口,隨後則是滿臉落寞的低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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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汶珊的病房門口,文政正在考慮要不要開門進去,不知會不會太過唐突,他想起在休自心室和莞茜的那一段對話……
下午的門診才剛結束,巡房回到醫師專用休息室時,就看到莞茜氣呼呼的等在那裡。
「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文政關心的問,見她眼光仍集中在自己身上,於是又問,「該不會是我吧!」
「就是你!」莞茜一把拉住文政的手!來到休息室的一隅,劈頭就說:「別人是有義氣,沒人性,而你卻相反,是有人性,沒義氣。」
文政只是倚靠著牆舒適的站著,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流露。
「怕汶珊會困窘,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邊,自己先離開,真沒義氣!」莞茜牢騷發完了,她看著文政,「你沒有話要說嗎?」
「說什麼?岳小姐是你的好朋友,你應該知道什麼對她比較好,而我,身為一位醫師,兩者取其輕,我想讓她安心療養是比較重要的事。」
「這麼說是沒錯,但我可就慘了!」莞茜賴皮的說:「不管!是你不守信用,說要陪我一起去看汶珊的,結果沒有打聲招呼就偷偷跑走,是你的不對。」
文政從來沒看過莞茜如此不講理,只能清測她大概是被汶珊責備得很凶,於是又道:「好吧!那請你吃飯。」
莞茜不滿意的搖搖頭。
「不然請你們夫婦吃飯。」文政詢問似的看著莞茜。
她依舊不滿意的搖搖頭。
「那究竟要我怎麼做才成?」文政沒好氣的問。
「搖頭並不表示我不贊成嘛!只是還沒決定而已。」莞茜嬌聲回答。
「哎!」文政無奈的搖頭,心中歎道:女人心,海底針!
「不准在心裡偷罵我!」莞茜先聲奪人的道。
「我哪敢!」文政聳聳肩,無辜的看著她。
「乾脆你先代替我去見汶珊,我在這裡想,要如何教你賠償我的心理損失。」莞茜大言不慚的說,「反正你不是也有事要跟汶珊幹嗎?」
就這樣,文政才會再一次站在汶珊的病房門口,回過神,他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還是舉起手,輕敲了一下病房的門,沒聽到任何回答,才逕自打開門進去,只見汶珊依舊躺在病床上,所不同的是她睡著了,文政站在病床旁仔細觀察她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