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方才混亂時掉在地上的被子,重新給她蓋上。
裴妍雨在這時夢囈喃喃念著:「為什麼……不要……我……」
「傻瓜。」向飛翼坐在她床邊,忍不住撫摸她的臉頰。
她似乎感受到溫柔的觸摸,而覺得溫暖安心,輾轉翻身、幾聲含糊的吃語後,很安穩地熟睡。
這可愛又沒心眼的女孩,那男人怎麼會捨得傷害地、將她拋棄?向飛翼心疼地看著她的睡顏。
他坐在床畔許久。熟睡的她始終沒再胡鬧著醉言醉語,那張睡顏稚氣又脆弱地惹人心疼,他伸手輕揩她細緻白哲的臉頰;心裡,動情與憐惜的滋味,密密麻麻、悸動蔓延。
他傾身,撥開她額前瀏海,在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裴妍雨的夢境中揉進他這抹暖暖柔情,下意識地,她唇畔浮上一朵甜蜜滿足的微笑;霍地,伸出藕臂勾緊了他的頸子。
「妍雨……」向飛翼俯身,讓她的動作給局限得不能動彈。
扯落她的手臂,是否會將她驚醒?他知道她仍於酣夢之中。
「別走,別離開……」裴妍雨哽咽著聲音、求助般呢喃,並拉下他的肩,將自己的臉頰埋在他的肩膀裡。
向飛翼一個深呼吸,任她磨蹭、任她索求安慰。這般無助的語氣,壓根不屬於她這麼好強的一女孩。
被需要的幸福感,盈滿他的胸懷,只是……
「妍雨,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撐肘、支開一段距離,在她的耳畔輕問一句。她那教人憐惜的哀求是針對他嗎?喚的是誰?
是不是前男友?
裴妍雨忙點頭,攀緊他的肩,湊上自己的臉頰、在他溫熱的頰邊摩掌,然後,安心地感到一絲慰藉,歎道:「知道……我知道……向飛翼,別走……」
夢境裡,是他寬碩的肩膀、是他攢眉為她憂心的深深凝視、是他含著寵愛光芒的眼眸,是……前一個男人不曾給她的溫情。她知道是他。雖然醉了,但她反覆作著溫柔的夢,夢裡,全是他。
她喚他的名?!向飛翼抿唇,心頭翻騰的喜悅不可自抑。他斂眸、然後微笑,伸出右手掌輕扶她的後腦勺,左手臂則攬她腰背,緩緩地……加深這個擁抱。
紮實的體溫,溫暖著裴妍雨的心;這胸懷,收藏她的悲傷。
「不是夢?」緩緩睜開眼簾,她在此刻幽幽清醒。溫柔夢境的邊緣,她分辨不清這當下與夢境重疊的情境是否真實。
她掀合的唇,刷過他的耳發,教他身體泛起一陣暖潮,他收緊下顎、抑制這瞬間充塞在身體裡的強烈欲動。
「不是夢。」他回答,喉嚨裡發出一陣濃濁喟歎。
裴妍雨下意識地雙手更加環緊他,好確定這股慰藉的確真實。殊不知,這會讓一個男人的情慾加溫。
向飛翼扯落她的雙手,將之壓在枕上,注視著她。「妍雨,忘了那個讓你傷心的人,不准再想起他。」他希望,下一刻,她的心中絕無他人。
「嗯。」她順從點頭,眸海朦朧迷離。
他俯身,覆上她的唇。
裴妍雨沒有丁點抗拒念頭,接納他輾轉的、溫柔的、安慰的親吻;她疲乏地、安心地、心動地……融入他的氣息。
當羅衫褪去,赤裸裸的相視之中,靈魂靠近。
幽室裡,春光乍現;流動著情慾交纏的戀戀春色。
第三章
一半後。
日光自窗邊的水晶珠簾透進室內,晶瑩點點、閃爍如星,在藍色壁面上輝映成一片璀璨光芒。
雙人床上,戀人睡臥。男人那線條強健的長腿,跨過棉被、疊在另一纖細的小腿上。
咕咕、咕咕—公雞造型的鬧鐘響著。
男人的長手越過背對他的嬌小身軀,伸向另一端的床頭櫃,按了下響個不停的鬧鐘,微睜著惺忪睡眼瞄了瞄時間。
「匕點半了……妍雨……起床了……」他含糊對懷裡的女人說道,喃喃念畢,又合上了眼睛。
「唔……」女子翻了個身,面朝男子的胸膛,她偎緊那寬厚溫暖的胸膛磨蹭,舒服地繼續沉睡。
男人於夢寐中低吟一聲,摟緊了那身軀。
咕咕、咕咕——半個小時之後,他這一側床頭櫃上的母雞鬧鐘響起。
「八點了……」這次,他清醒了些,睡意也慢慢褪離意識。他等待懷裡的可人兒醒來。
「唔……」裴妍雨漫應著咕噥一聲,隨後失聲尖叫。
「哇……八點了?!遲到了、遲到了!」她掀開被單,從床上一躍而起。「你怎麼不叫我啦!怎麼辦?來不及了!」
她倉卒奔往浴室,一逕地狂吼埋怨。「我這個月已經遲到五次了,遲早會被開除啦,嗚……」
床上,向飛翼耙耙頭髮、撐肘側臥,笑看著慌張失措的她。
交往近一年,他太瞭解她的習性。裴妍雨是世界無敵超級會賴床,尤其冬天,賴床的習性更嚴重。
也忘了什麼時候,他開始變得很少踏回一、二樓的住處,老在樓上過夜。他細膩地撫平她前段戀情的傷痕,她對他的依賴,也慢慢轉為深厚的情感,兩人就在一路打打鬧鬧下,成了彼此的依靠、成了彼此的情人。
聆聽浴室內的動靜,他突然想起——
「妍雨,今天是星期天。」他對她喊道。
「你說什麼?」浴室內的裴妍雨正含著牙刷,賣力而匆忙地刷牙。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門。」他低低笑了起來。好抱歉,讓她驚慌了。
裴妍雨怨氣十足地大步跨向床側,瞳瞪著床上的他。「今天是星期天?!噢……不早說!害我差點嚇破膽。」
他笑著揉了揉眼角,然後起身攬著她走進浴室。
兩人擠在浴室洗手台前,他忙刷牙、她忙洗臉。她漱洗完畢後,拿著梳子為他梳理及肩長髮。
鏡中,映著他們親暱的情感。高大的他微笑著,任嬌小的她細手梳理、將長髮束成馬尾。
裴妍雨將他的頭髮整理完畢,自己的短髮則隨手胡亂梳了梳。她的頭髮很好整理,撥一撥便整齊地服貼在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