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就在花大娘咧開嘴,樂得幾乎閃神的同時,一名玉面佳公子輕搖手中羽扇,在二名妖嬈女子的陪伴下,瀟灑地朝她走來。
「呀,原來是李公子,請,請,我們丹紅可等您許久了呢。」
李宸風是尚書大人之子,也是少數能獲得丹紅青睞之人,以至於花大娘當下便換上一張諂媚的嘴臉,趕緊上前招呼。
「那在下可要馬上前往築仙閣一會丹紅姑娘,以免讓佳人久候。」
在花大娘親自帶領李宸風前往築仙閣的一路上,不知羨煞多少眼紅的尋歡客,但他們也只能摟著手中的艷女,滿含妒意地望著李宸風。
「綠兒,快同丹紅說,李公子來了。」
花大娘在大老遠處就扯開嗓門,向守在門外伺候丹紅的侍女綠兒喚道。
綠兒機伶地點點頭,趕緊入內。
「嘿,李公子,您請,您請。」握著由京城第一字號聚寶行所開出的五張黃金百兩的票子,花大娘兩眼發亮地隨即走人。
此時,李宸風還未進入,就聽見從房內傳出一陣陣挑動君心的優美琴聲,他驀然一笑,緩緩跨進門檻,但見坐於琴台前的絕麗紅妝,正以青蔥指尖輕輕撥弄著如絲的琴弦,而其纖細指尖在一收一放之間,就彷彿同時扣動、鎖住李宸風的情弦,今他情難自禁地輕喚一聲:「丹紅姑娘。」
琴聲悠悠遏止,抬眼凝視李宸風的丹紅,朱艷菱唇微彎!蛾眉略揚,晶亮的鳳眸雖依稀含笑,但卻隱約藏有一股不可侵犯之神態。
「綠兒,奉茶。」丹紅款款移步,在李宸風猶癡迷地凝視自個兒時,她吐氣如蘭地吩咐婢女,順道也喚醒失神已久的他。
「呃,在下失禮了。」一回神,李宸風趕緊抱拳作揖。
「公子哪兒的話,該是妾身失禮,壞了公子聽琴的興致,就罰妾身先敬公子一杯。」丹紅拿起桌上已斟滿的酒杯,唇畔微漾笑意地向李宸風舉杯。
「那在下就先乾為敬。」李宸風比丹紅更早一步飲下,「丹紅姑娘,何事令你不開心?如蒙姑娘不棄,請讓在下替姑娘分憂。」他瞧見她本已將杯緣抵住唇邊,卻突然頓住,眉間還略微一蹙。
「李公子,這句嫌棄之言,該是妾身要說的。」放下酒杯,丹紅若有似無的哀歎一聲。
「哦?此話怎講?」
「李公子已有數日不曾前來築仙閣,是否因公子嫌棄妾身的身份而……」
「在下能得姑娘垂青,已算是我李某之福,怎還會有此等輕視姑娘的念頭?」李宸風心一動,忍不住執起她仿若無骨似的柔荑說道。
「那妾身就放心了。」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丹紅狀似羞赧地以袖掩容。
然而,在李宸風所看不到的絕色面容中,卻詭異地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但很快地,當她把小手放回桌上時,她又恢復一貫的花魁風姿,奪目而燦麗。
酒過三巡,在丹紅的暗示下,李宸風不捨地離開築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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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綠兒代她送走李宸風後,坐在銅鏡前的丹紅,臉上的清傲之色已逐漸蔓延開來,她輕輕撫動胸前烏絲,雙眸的寒意更深。
是他嗎?但除了他之外,似乎無人能如此親近自己。
「姑娘,李公子人真好。」返回的緣兒,卻只見丹紅有些怔忡地凝視銅鏡,末了還喟歎數聲。「姑娘,李公子對您是百般呵護,您為何還要頻頻歎氣?」綠兒不明所以地問道。
丹紅並無回應,只是下意識地梳理烏亮的髮絲。
「姑娘,李公子風度翩翩,而且又是李尚書的獨子,有這麼好的男子對姑娘您至情至意,姑娘應該好好把握才是呀!」綠兒大膽地嚼舌。
「把廳內收拾好就下去。」丹紅淡淡的吩咐,冷漠的神情與方才對李宸風調笑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是。」綠兒噘嘴退下。這幾夜姑娘的心情似乎很差。
綠兒退下後,位於花滿樓最內的築仙閣顯得特別寂靜。倏地,在丹紅若有所思地準備放下手中木梳時,她霍然被一抹詭異至極的輕悄足音給驚得差點要拿起木梳直射來人,但在她喟歎後,持在手上的木梳繼續不動聲色地梳理著,惟有她一雙微抖的雪耳,不尋常地透露出一絲警戒。
雙方似乎持續對峙著,直到丹紅瞥見由鏡中所反射出的暗魅人影所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氣焰時,她才故作訝異地旋過身,一對清靈無雙的鳳眼略帶倉皇的迎視一身黑衣且覆面的黯詭身影。
「你是誰?」丹紅鎮定地質問來者,沒有因房內多出個不速之客而驚慌地揚聲呼救。
若是一般的尋歡客想強入築仙閣決計不可能,因為花大娘怕她這個花魁有什麼閃失,早聘請不少武林高手來花滿樓四周「保護」她,所以他能如入無人之境地站在她面前,就表示她即使喚破喉嚨,也改變不了什麼。
「如果公子想聽曲,就請您明晚再來。」丹紅暗自微驚地凝視他那雙沒有溫度的黑潭幽眸。
僅站離她五六步之遙的詭異身形,其冷冽的黯眸似乎是對於她沉著的表現投以讚賞的笑意,只不過那股未達眼底的笑意卻令丹紅益發戰慄,她宛如被他緊掐住脖子,就只待他無情一扼,瞬間就會香消玉殞。
「公子若等不及明晚,那妾身馬上為您彈奏一曲。」丹紅勉強牽動唇角,並輕移蓮步,預往琴台走去。
倏地,丹紅的去勢被一道猝然而來的黑影所阻斷。
「原來公子不想聽曲,不如,妾身喚小婢替您奉上美酒。」藏在袖中的五指不禁曲起,在她徐徐移身至門口,卻再也沒遭到阻擋後,她的五指已悄悄除去力道。
可是在下一瞬間,當丹紅的纖手正要推開房門之際,一道蘊含凌厲殺氣的掌風乍地襲向丹紅毫無防範的後背,然而在她有所警覺地想反身與之對掌時,又突地頓住;她咬著牙,任憑那道犀利的掌風打在自個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