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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聚會怎麼樣?」上了車,祭先祐邊系安全帶邊問。
古怡童猛然橫過身子,抱住他,小臉理進他懷裡。
「怎麼了?」祭先祐放掉還來不及繫好的安全帶,摸著她的背和發。
「我想你……」她低柔的嗓音,似乎哭過。
「怡童——」
她搖搖頭,柔荑圈緊他的脖子,彷彿要他別說話般。
「你這樣我無法開車。」祭先祐蹙眉,語調和著寵溺與擔憂。
發生了什麼事嗎?江家的聚會上……
「去你那兒——」她微微仰起美顏,懇求般看著他。
他的心被她的神情刺了一下,她從來不需對他用求的!祭先祐撥開她額前的髮絲,安撫般地吻吻她。
芙頰貼回他溫熱的胸膛,又擁了他好一會兒,她才讓他發動引擎,前往那個充滿他的氣息的地方。
祭先祐已經不住在祭家飯店的頂樓總統套房了。回台灣這些年,他在城市郊區的高級公寓大廈,另置新居。他們一進門,古怡童反常般,激動地脫光彼此的衣物,以令人無法抵禦的熱情纏著他溫存。
「啊——」歡樂的呻吟已近尾聲。月暈色的微光灑在床中央,兩具交疊的完美人體上。
久久——
「告訴我——」纏綿暫停,祭先祐撫著趴伏在他胸膛嬌喘的古怡童。
她像是想到什麼般地坐起,用力地拔掉指上的婚戒,往空氣裡不明的方向丟擲。然後躺回祭先祐身上,抱緊他的腰桿,低語:「抱我,再一次二—」
祭先祐瞥一眼房室角落,那個折光閃爍的小點兒,翻身俯在她上方,拉起她因拔戒指而泛紅的纖指,靠向他唇角輕磨。「今天,在江家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古怡童凝視著他胸口的龍形紅痕。「我不要身上有標記,」她一點也不想人家看她是「江夫人」,可回江家、出席某些場合,就得戴上婚戒。「我受不了了,我想跟他離婚!」細膩的嗓音咬牙切齒,眸光逐漸渙散。
祭先祐低下俊顏,幽沉的神情,若有所思。
「我沒他那麼偉大,我討厭他們冒犯我的隱私——拿我的身體當話題,公開討論我該不該生小孩,」她喃喃低語,無知無覺般,淚漣漣濡濕了美顏。「為什麼女人的『生育自主權』得賠進什麼家族責任裡……我辦不到,為江家傳宗接代的事……我辦不到!」
「怡童——」他嗓音深入她的神魂裡,那是她最愛、最熟悉的男性叫喚。
雙眸慢慢聚焦,那張俊顏重新映入眼簾,有種感覺——恍若隔世,她顫巍巍地伸手,蔥白玉指描繪他的臉龐。
祭先祐順著她的指,輕努俊顏,唇找到她的指尖,憐惜地親吻一下,握入掌心,俯首吻她的唇。
古怡童閉著淚眸,粉舌探人他嘴裡,纖指與他嵌合,緊緊糾纏——一直以來,是這雙大掌在拉著她。他將她捧在心口,仔細地愛護,照料她脆弱易感的心兒。既是命走,就無從躲避,他是她的伴侶,這麼多年來,她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愛他!
這張臉、這雙唇……每每教她魂牽夢縈的男人,是她所愛的男人——
「先祐……」她叫出他的名,第一次認清自己的心。「先祐,我愛你……」
祭先祐眸光一閃,撐起偉岸的胸膛,懸在她上方,抑著呼吸,沉沉盯著她。
古怡童張開眼睛,與他相凝,緩緩移動兩人交握的手,將他的掌心覆上自己。「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只想要我和你的孩子。」肯定的語氣充滿深情。
祭先祐一記喘息,再次攫取她濕潤的紅唇,在那如花般細緻的唇瓣裡外探尋,狂野翻捲吸吮。
她吞吮著他迷人的氣息,舌尖攪進他唇裡,與他互相卷裡著。「嗯——」一聲聲天籟般悅耳的吟哦,隨著她的吐息飄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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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回到江百川的公寓。祭先祐陪著古怡童上樓,兩人手握著手。他在電梯裡撫著她柔美的小臉,她對他展開笑顏——只對他。
「累嗎?昨夜有沒有睡好?」他問她。
她微微垂首,看著兩人交纏的十指,靜靜地沒講話,很是嬌羞。她纏了他一整晚,下定決心要一個兩人的結晶。
她的心意如此明白,多年來,首度表白情感,完完全全對他敞開心房。祭先祐願意給她一切她想要的,差不多是時候了,過一陣子,也該解決她不想要的束縛
電梯門敞開,江百川正正站在出口。
「回來了。」是恰巧,還是他早知她此時會回來。他冷靜地看著兩人走出電梯,並沒進電梯,顯然特意等在這兒。
古怡童抓緊祭先祐的掌,在丈夫面前,毫不避諱。
「我以為,我得獨自前往古家看你母親。」秉公無情的語氣,他的生活裡永遠只有責任跟義務。
古怡童早看清他這個絕情人,不需要他假惺惺的作秀。「我可以一個人回去!」
「和祭特助嗎?」清冷的嗓音無可無不可,絕不是「丈夫式吃味」,江百川的語氣和眼神再次提醒她,別忘了身份與責任。
古怡童神情漠然,身子卻顫抖起來,彷彿正隱忍著怒氣。
「我等你換衣服。」江百川知道她是個識大體的名門千金。
「先進去嗯。」祭先祐摸摸她的臉。
她回神,瞅他一眼,不捨般地緩慢鬆開與他交握的手,沿長廊離去。
兩個男人互相凝視好一會兒,江百川開了口:「一起喝杯咖啡?」然後,往自己的住處走。
祭先祐跟進。
飯廳裡,他們隔著餐桌,各坐一方,喝著早餐咖啡,盤算彼此的心思。
多年相處,江百川清楚瞭解;祭先祐當初進「大江」的目的,只是要一個女人。
「要一個女人,很簡單。」江百川啜飲一口咖啡,淡淡說道。「但,如果你要的,是『江家媳婦,……」不須將話講完,相信祭先祐自是明白——
既是「利益聯姻」,為了檯面人事穩定,兩家族關係和諧,江百川和古怡童就不可能離得了婚。政商的遊戲規則很清楚,就算不快樂,為了利益,也得繼續下去。